首      页

法师开示

佛教故事

幸福人生

在线共修

经咒学习

大宝法王

仁焕法师

净土法门

最近更新

居士文章

佛教仪轨

佛友商讯

电 子 书

净土讲经

大安法师

妙祥法师

印光大师

 

素食护生

佛教问答

世间百态

热点专题

戒杀放生

梦参法师

净界法师

圣严法师

全部资料

佛教知识

法师介绍

佛教寺庙

佛教新闻

戒除邪淫

慈诚罗珠

寂静法师

昌臻法师

热门文章

积德改命

精进念佛

深信因果

消除业障

学佛感应

益西彭措

达真堪布

济群法师


首页 -->居士文章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三章 弥勒瑜伽行 3 唯识


   日期:2020/9/18 17:41:00     下载DOC文档         微博、微信、支付宝分享

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三章 弥勒瑜伽行(3)

  3 唯识

  (一)陈那与唯识今学

  识,即是人的心理起了别功能,由是才能有辨别的能力。但当我们作辨别时,却实在依二取与名言来作辨别,因此也就歪曲了一切法的实相,而一切法也就依着这辨别而成立。

  说为“唯识”(vijnaptimatrata),便是说这建立“唯”依识的了别而成立,有否定这成立的意思。

  人的心理状态十分复杂,亦正因其复杂,所以人才有精密的了别功能,唯识家对识的功能作出分析,亦正由于精密,那就变得相当繁复。由于“前出未密,后出转精”,因而陈那的唯识今学便比弥勒瑜伽行所说的唯识更繁复,但亦可以说更为精密。

  陈那将唯识学说发展为精密,有他的时代须要,他是西元五至六世纪时的人,那时的婆罗门教进入了所谓“后奥义书”时期,亦即开始摆脱《奥义书》(Upanisads)陈言,建立新的哲学体系,因此便成为一个互相诤论以求竞胜的时代。

  《奥义书》思想有许多与佛家思想貌似。例如《广森林奥义书》(依徐梵澄译,下同)中说云——

  大梵之态有二:一有相者、一无相者;一有生灭者、一无生灭者;一静者、一动者;一真实者、一彼面者。

  从表面看起来,就等于如今佛学家之说:“胜义空、世谛有”,所以许多站在印度教立场来研究印度哲学的学者,认为佛家说的“二谛”即根据《奥义书》而成立。

  在《他氏奥义书》中,更说世界由“识”建立。他说这就是梵,这就是因陀罗,这就是生主,一切诸天神,地水火风空五大,一切细微者、混合者,所有这或那的种子,卵生、胎生、湿生、热生、芽生,马牛人象。

  无论是有气息者、能走者,能飞者和不动者,都安立在识之上,为识所指引;世界安立在识之上,为识所指引。

  识就是梵。

  如今有些学者依言取义,认为这即是佛家唯识思想的先河。

  陈那时代,印度哲学界已有人,将“识”等同大梵而说佛家的唯识;将“梵”看成是真实有而说佛家的二谛与无二,这些思想,于陈那稍后时期,即由足目(Gaudapada)总结,成为著名的论著《阿笈摩论》(Agamasastra),因此陈那便实在有须要将弥勒瑜伽行中的“唯识”,加以发扬、施设,从而阐释佛家的唯识不是大梵;二谛不是大梵的真 (真实者)与俗(彼面者)。陈那成为伟大的佛教学者,即由于此。

  所以陈那亦同时建立“因明”,那是佛家新逻辑系统的建立,这系统,根据“唯识”来成立“量”,所以“识就是梵”才可以说为非量;“唯识无境”才是解释“世界都安立在识之上”的正量。

  现在藏传因明,分“因明”与“心学”两部份,其中的“心学”即主要依据陈那的唯识今学来诠释“现量”的“现”以及“量”,如是才能否定外道的现量。

  有一个著名的例子:否定“声是常”,那是由“所作性”来否定。凡具“所作性”的事物都是无常,声亦具“所作性”,是故亦为无常。这个逻辑推理其实非常之简单,陈那的成就,不在于成立这个推理,而在于依佛家的“唯识”,证成了声具“所作性”。这就须要从“六识”与“四缘”来立论,并且牵涉到“心王”与“心所”,详细说来十分之复杂,此处不能叙述。读者所须知道的,仅是陈那成立唯识今学的背景。

  陈那为甚么不提“如来藏”呢?亦可以由这个背景来解释。那时的婆罗门教开始有“无二论”(advaita)的滥觞,说不具物质性的大梵为“大我”,具物质性的“我” (atman)是“小我”。这个“大我”有自性,《广森林奥义书》说——

  彼自我者,非此也、非彼也;非可摄持、非所摄故也;非可毁灭、非能被毁灭故也:无著(应译为“无所住”),非有所凝滞也;无束缚、无动摇、无损伤。

  这个说法,就与佛家所说的空性十分相似。具有如是自性的“大我”与“小我”合一(名为“梵我合一”),是故“小我”亦以“大我”的自性为自性。那就即是说,在这说法中的“大梵”与“本初清净”(或“本初光净”)而周遍一切有情的“如来藏”(佛性)实在十分相似。陈那由唯识成立理量,如来藏实不可施设为现量,甚至说为“观现量” (现观)亦难与“无二论”分别,与其在诤论中留下一个难点(例如:阿赖耶与“小我”的分别;“如来藏”与“大我”的分别等),那就不如不说,只将之说成为唯识五位中的一位 (见道上为“通达位”、佛道上为“究竟位”)。

  是故《成唯识论》说——

  云何渐次悟入唯识?

  谓诸菩萨于“识相性”,资粮位中能深信解;在加行位能渐伏除所取能取,引发真见;在通达位如实通达;修习位中如所见理,数数修习伏断余障;至究竟位出障圆明,能尽未来化有情类,复令悟入“唯识相性”。[注36]

  这即是将五道用“唯识”来统摄,那就不必于“唯识”以外来成立“现观”,由是于诤论时,就可以统一“心学” (统一立量的理论依据)。陈那这用意十分明显,否则他何必不沿用“五道”之名,偏要成立“唯识五位”呢。

  但从“伏断余障”、“出障圆明”的说法,明显陈那的唯识其实是依循着“如来藏”来说,亦即我们上来所说的,修道上菩萨由相碍缘起而渐次修证无碍,这即是“伏断余障”,障即是碍,但却不是杂染。至无间道现证无碍,这即是“出障圆明”(“圆明”即龙树所喻的十五夜月)。

  因此我们可以说,唯识今学不说“如来藏”之名,不等如否定如来藏。只可惜后学将陈那的建立变成教条,由是弥勒的教法才因陈那的建立而受损害,这绝不是陈那成立唯识今学的初衷。

  (二)关于自证分

  在弥勒的教法中,还有一个“阿陀那”(adana)(译为“阿陀那识”),其实可以讨论。

  在唯识今学的《成唯识论》中,将阿陀那等同阿赖耶识,视之为同义词。它说——

  以能执持诸法种子,及能执受色根依处,亦能执取结生相续,故说此识名阿陀那。[注37]

  这即是说,阿陀那主要的功能即在于执持。执持种子、执持感觉器官、执持身体。所以《解深密经》才会说

  阿陀那识甚深细 一切种子如瀑流

  我于凡愚不开演 恐彼分别执为我[注38]

  恐被凡愚分别执的,除了那如瀑流的种子外,还有执持感官与身体,由是凡愚才可能将阿陀那认为此即是“自我”。

  那么,它跟“阿赖耶识”又有甚么分别呢?

  阿赖耶识着重于“藏”这一层意义。它能摄藏一切种子;一切种子隐藏于它的自体(自证分);第七末那识坚执它是自我。

  跟阿陀那比较,关于执持种子与种子能藏所藏,二者无异,是则阿赖耶识的特义便是将自证分作为自体,而且亦易成为邪执的“自我”。这邪执亦不必说,因为这亦正是佛恐怕凡愚对阿陀那所生的邪执,由是剩下来的便只有以自证分为自体这一点,可以说为不同阿陀那之处。

  不过,这个“自证分”又应怎样去理解呢?

  若依弥勒瑜伽行,自证分包含相分与见分,外境由相分成为心的行相,然后由心的见分去见这相分,两种功能合起来便成为自证分。

  假如依这定义,那么,阿赖耶识的自体就即是我们日常生活之所为,看一件事物,同时见这事物存在;听一阵声音,同时闻这声音存在。是即一切心与心所都具有相、见二分,阿赖耶识所起的作用,便只是总摄这一大堆相分与见分(或说为总摄一切相分种子与见分种子)。

  然而陈那在他的因明中,却须要成立“自证现量”,从而否定论敌所立的现量(如《阿笈摩论》说一切法为真实,可是却由大梵幻变(vivarta)而成真实,便是以“见”为现量),因此他就不得不将“自证分”独立起来,与相分、见分鼎足而成三分。陈那认为,见分未必是量,还须有一分缘见分而起的决定,这“决定智”才可以成为量,自证分即成立这决定智。例如见雪山为青色,这见分即只是“现”而不成为“量”,因为于见后的第二刹那,自证分即会否定“青色”,所以“青色”只是“见而未定的根识”。——由此我们便应理解唯识今学种种不同于弥勒古学,实主要为了建立诤论所须的因明。

  但当这样建立时,是否自证分又有自证分的种子呢?若说有时,阿赖耶识的功能便十分复杂,除了相、见二分种子外,还须要第三种子,这第三种子起“自证”的现行后,倘若又生种子,则此种子又将成为甚么潜在的势力呢?实在问题太多。所以当谈及种子时,唯识今学只说自证分可以摄入见分之内,意思即是不更成立自证分的种子。这样一来,今学跟古学便实无分别,阿赖耶识其实仍以相分与见分二者同时为自体,所以一切心与心所,便实只有此二分的种子。人的心识,无非只是一堆堆相分、见分种子,由于有阿赖耶识统摄,那才成为一个整体。

  这即是阿赖耶识的特义,而阿陀那则无此统摄的安排。下来于谈如来藏时,我们当再谈这个阿陀那。

  (三)四正加行

  阿赖耶识(藏识)是一切识的根本,是故称为根本识,其余诸识,《入楞伽经》称之为转识,亦即分别事识。

  《入楞伽经》说,藏识譬如海浪,起伏不定。何以有海浪,以有风故,外境即譬喻为风,当转识执外境界时,藏识便生转识浪。

  一切外境,其实都只是转识的影像,因为转识有相分 (外境的影像)、有见分,所以便能执持外境,并且以自己的执持为实有。如果知道这无非是心所显现的施设,执着即便不生。

  不过,了解如上所说,并非究竟,所以《解深密经》说——

  广慧,如是菩萨虽由“法住智”,为依止、为建立故,于心意识秘密善巧,然诸如来不齐于此,施设彼为于心意识一切秘密善巧菩萨。[注39]

  那么,怎才能算得上“于心意识一切秘密善巧”呢?经言——

  若诸菩萨于内各别,如实不见阿陀那、不见阿陀那识;不见阿赖耶、不见阿赖耶识;不见积集、不见心;不见眼色及眼识、不见耳声及耳识、不见鼻香及鼻识、不见舌味及舌识、不见身触及身识、不见意法及意识,是名胜义善巧菩萨。

  不见色声香味触,在我们于上节引用的偈颂中,即说为“知本无所有,即证知唯识;由证唯识故,知无一切境”。不见诸识,即说为“复由证无境,知唯识亦无”。如是即为“悟入无二取”。

  由此可知,《入楞伽经》、《解深密经》、《密严经》等说唯识,目的不在成立诸识,实在是为了成立一个遣除遍计自性相的观修次第,此即——一、悟入唯识;二、现证唯识无境;三、知唯识亦无;四、悟入无二取(这即是转依的四正加行,下来当说)。

  这也即是说,遍计(分别)源于二取,若无二取,便自然不成遍计,如是即悟入无分别。

  那么,依他自性相跟心识又有甚么关系呢?唯识学认为,依他自性相本与识无关,可是人却从来不认识依他自性相,唯由遍计才能认识它的似显现。《成唯识论》说为——

  实无外境,唯有内识似外境生。[注40]

  所谓“实无外境”,即是外境的依他自性相实无自性;所谓“唯有内识似外境生”,即是依他自性相在内识上的似显现(世亲在《三自性判定》则名之为“似所相”)。

  在这样的分析上,《成唯识论》便说修道上菩萨的修习如是——

  由数修习无分别智,断本识(阿赖耶识)中二障粗重(每地菩萨都有二障一粗重),故能转舍依他起上遍计所执,及能转得依他起中圆成实性。[注41]

  因此,“唯识”所对治的便只是依他自性相上的遍计自性相,依他自性相是客观的存在,所以不须对治。若说它跟识有关,只是因为内识对它执取为遍计,此实与弥勒瑜伽行相同。

  所以可以这样说,弥勒瑜伽行说唯识,目的并不在于详细分析种种心与心所的运作,而是建立一个道上所依的基础,令行者得以悟入无分别。至于陈那的建立,则另有目的,不必以为他的建立与瑜伽行有必然的关系。

  谈到这里,便可以一说根据唯识而成立的转依“四正加行”了。

  《辨法法性论》说有关转依的瑜伽行修学,共有三种:一者、离相四加行;二者、四种加行悟入;三者、四正加行。此中唯四正加行是依唯识为道的修证。

  今先略说前二种。

  离相四加行是:离所对治、离能对治、离真如、离能证智相。颂云——

  离相悟入由四种 离所对治及能治

  真如及能证智相 如其次第永断离

  粗中细及长随逐[注42]

  世亲说:离所对治相者,例如永离“贪”等相,此为粗;离能对治相者,例如“不爱”能对治贪,永离“不爱”,此为中;离真如相者,即永断执持“此为真如”等作意相,此为细;离能证智相者,此即断除诸地修习所证知相,亦即断除诸地修道果,此为长时随逐。

  此所谓离,实即次第超越。若配合地道,则前二种为地前;后二种通初至十地。

  四种加行悟入,前三种大致上即依离相四加行来作分别。一者、前二种离相加行,称为抉择位,摄资粮道与加行道;二者、见道上触证真如,名触证位。行者于此位上须离真如相,才能入二地;三者、修道上由二至十地,名随忆念位,亦即修证离真如相及离证智相。至于第四种,则是佛地上任运功德事业,名为智体性位。此时已究竟离相,是故不在离相四加行之内。

  然而上来所说,到底具体如何修习呢?这便是四正加行了。

  我们先解释一下何谓“正加行”。

  瑜伽行将无学道以前的修学,一律称为“加行”,意思是指种种瑜伽行修学无非都只是为修“正行”打下基础。到了无学道上的无间道,亦即成佛以前的修证(如金刚喻定、第四灌顶智),然后才能称为正行。

  所以宁玛派修习大圆满法,亦只有四种加行教授,名为外加行、内加行、密加行、密密加行,所修内容虽然跟四正加行不尽相同,但意趣则实无异。学者于密密加行之后,上师便无任何观修可教,唯予学者以“直指教授”,这直指便即是指导学者如何直入正行。

  这些加行法,由于有具体的观修可依,是故便称为“正加行”,跟离相四加行及悟入四加行作分别。

  四正加行是:一者、有得加行;二者、无得加行;三者、有得无得加行;四者、无得有得加行。

  这里的所谓“得”,是指观修时的心识境界。内识领受之为有,即是“有得”;内识领受之为无,即是“无得”(无所得)。

  下来,我们且依世亲的解释,一说这四正加行——

  一、有得加行。世亲说:“即谓有得而唯识”。这即是悟入唯识,但却未现证“唯识无境”。所谓有得,即知外境唯依识而有。

  二、无得加行。世亲说:“谓外境无得”。这即是现证“唯识无境”。行者现证一切外境无非皆依心识,“唯有心识似外境生”。所谓无得,即现证外境无所得。

  三、有得无得加行。世亲说:“谓若外境无有,内识亦应无得。盖若无所了别[之外境],则能了别[之内识]亦应无有。”这即是“复由证无境,知唯识亦无”。行者的有得,是现证外境空性,此现证为有得;随后现证内识无所有,即是无得,所以名为有得无得。

  四、无得有得加行。世亲说:“谓因二取无得故,则可得[现证]无二取。”这即是“悟入无二取”。所谓无得,即指无二取可得;所谓有得,即指得“无二取”此现证。

  由四正加行的修学,我们就可以明白前引《辨法法性论》有关唯识诸颂。

  颂言,“知本无所有,即证知唯识”,所说的便是有得加行。

  颂言,“由证唯识故,知无一切境”,所说的便是无得加行。

  颂言,“复由证无境,知唯识亦无”,所说的即是有得无得加行。

  颂言,“悟入无二取”即是无得有得加行。

  接着的偈颂说——“无二取分别,是无分别智”。这即是中观、瑜伽行、瑜伽行中观三宗的共许,所谓证空性,其实目的在于转起无分别智,因为必须于无分别中,一切法始得平等,由平等故,才能离诸障碍。

  颂云,“无境无所得,以彼一切相,由无得而现”,这里说的便是离碍。无二取可得,即是心识的分别功能已转起而为无分别智。此又应知,无分别不是诸识泯灭,失去“分别”这种本能,只是心识中一切分别相都如水中月,随起随散;此于宁玛派则喻为于水面画画,无一笔可以停留于水面,这种心识行相,便即是颂文所说的“由无得而现”。这已经是可以说为智境,再不是凡庸的识境。

  释尊于说修证时,建立“能相”、“所相”两个名言,即正由于观修行人可以“由无得而现”所缘境,这时的所缘境虽然仍是“所相”,但却是由“能相”成立,不复由二取成立。这时候,能相便称为“法性能相”,这便即是真如。

  所以,真如其实即是一个境界,这个境界,可以说它具有“如”性,但重要的却不在性而在于相,如若不然,为甚么要叫它做“能相”呢?

  法性能相的相,不可思议,因为它是智境,所以只能由智觉认知(此如凡庸的识境,须由识觉来认知)。若落于文字语言,便只能说为“无相”。这即是无分别智的境界、真如的境界、以如来藏为性的境界。

  由是《密严经》说——

  赖耶即密严 妙体本清净

  无心亦无觉 光洁如真金[注43]

  这时的阿赖耶识已不再成为二取之所依,是故便不复如指环,唯见其无相,是故喻为真金。所以,便即是转分别而成无分别的如来藏,不受垢障。所谓“无心亦无觉”,即是无分别心、无识觉。

  由此可知,将真如定义为性,说真如是无为法,不可能缘生有为法,那实在是误解了真如。弥勒于《辨法法性论》中已明说:“法性能相谓真如”,倘若不能缘生所相,又何以名为能相?

  或以为法性能相只能以无为法为所相,那又是误解。《密严经》说——

  佛常密严住 像现从其国

  住真而正受 随缘众像生[注44]

  又说——

  如来以因缘 庄严其果体

  随世之所应 种种皆明现[45]

  这即是佛于密智境界中可落于因缘的边际,缘生一切法,是名法性能相。这便即是法界的大乐,亦可说为法身的大悲。倘若否定华严宗的真如缘起(亦名如来藏缘起),弥勒的教法便反成破坏,这绝不是陈那建立唯识今学的用心。

  上来世亲所说,都依唯识为道,所以是修证转依的具体指导。读者由此可知,“唯识无境”并不是一口就说出来的理论,实际上要修习前二正加行法来现证;说“外境无有,与之相待的内识亦自然无有,是故无二取”,亦非轻易的事,须由后二种加行法来现证。

  所以学习唯识而不知唯识的观修,便只能学得一堆名言,无论将这些名言建立得如何精密,都无非只是虚妄分别,这恰恰与佛说唯识、弥勒建立瑜伽行的用意相反。若知以唯识为道的观修,则当知由无二取而现证无分别,便即是如来藏果,下章即对此有所诠说。

  (四)唯识与法相

  谈到观修,便须了解唯识与法相的关系。

  在唯识今学,唯识与法相是二者融会而说,但其中亦有轻重,例如《成唯识论》,唯识是论中的主题,法相则只是为了阐明论旨才说到的义理。

  然而《成唯识论》其实只是世亲《唯识三十颂》的释论,玄奘编纂这释论时,虽然说是遍集十大论师的疏释,实际上则是以陈那弟子护法的解释为主,对于世亲弟子(或说为再传弟子)安慧的解释,则每成为反面教材,多不同意他的说法。可是如今安慧《唯识三十颂释》的梵文本已发现,当年吕澄先生曾有翻译,其后又有日文、德文、法文、英文的翻译,由梵文原本,实在见不到被《成唯识论》批评的说法,所以,我们不妨将《成唯识论》看成是对护法释论的阐述,由阐述而旁及余师,所以他们的说法就未成系统。

  当然,由于《成唯识论》是《唯识三十颂》的释论,论旨即在阐明唯识,自然应该以唯识为偏重,但若因为有这本论存在,便忽视了弥勒瑜伽行的法相,那就未免太偏重于一论了。倘若由其所偏来理解弥勒、无著、世亲的论典,忽略了蕴、处、界的建立,忽略了五法(相、名、分别、智、如如)的建立,唯说心与心所,那就应该绝对不是瑜伽行的全体。

  民国初年,支那内学院的唯识大师欧阳竟无先生,其实也看出了问题,因此主张法相与唯识分科,将蕴处界、缘起等归为法相,将心与心所法等归为唯识,即是将弥勒所传分为两个系统的教法,判为两宗(详见其<百法五蕴论叙>、<瑜伽师地论叙>、<世亲摄论释叙>、<摄论大意>、<辨唯识法相>等诸篇文章)。

  他提出的意见,受到太虚法师强烈的反对,他认为,“故法相所宗持者曰唯识,而唯识之说明者在法相”[注46],所以二者不可分离。

  那即是说,太虚亦认为唯识与法相二者虽有分别,但由于彼此的依存关系密切,所以不能分宗。所反对的,主要是分宗,而不是二者的分别。

  后来太虚的弟子印顺总结这场诤论,提出“凡唯识必是法相的,法相却不必是唯识”[注47],似乎已成结论,因为以后再也没有人提出唯识与法相二者之间的关系了。

  其实,印顺的融和亦未说及弥勒瑜伽行的真义,所以笔者才提出法相为基、唯识为道、如来藏为果的说法,希望读者持平以参考。

  为甚么“凡唯识必是法相的”呢?正因为法相是基,它说蕴、处、界,已广含心识与外境,以至广含法界;它说缘起,安立三性三无性,于中即已包含了心与心所的分别功能,所以印顺的说法很对,只是他却没指出法相为弥勒瑜伽行的基义。

  为甚么“法相却不必是唯识”呢?因为凡观修必为方便,不能是究竟。我们亦曾说过,密续部的传承(以慈护及冈波巴的《宝性论》传承为例),即分见部与修部,而以修部的传授为方便,因此,在弥勒瑜伽行中,唯识的建立亦是方便,由此方便,即成唯识观行。

  在《解深密经.分别瑜伽品》(慈氏问品)中有这一段经文——

  慈氏菩萨复白佛言:世尊,诸毗钵舍那三摩地所行影像,彼与此心当言有异、当言无异?

  佛告慈氏菩萨曰:善男子,当言无异。何以故?由彼影像唯是识故。善男子,我说识所缘,唯识所现故。[注48]

  高崎直道先生曾依藏译将此中的“识”还原为不同的梵文,“我说识所缘”的“识”,梵文为vijnana;“唯识所现故”的“识”,梵文为叫vijapti。这两个梵文,前者虽通译为识,但其实可理解为“识觉”,因为它由vi与jnana合成,vi有“分别”的意思,jnana则可译为“知”、“觉”。

  所以这段经文的后一句,可以这样解读——当修观行时,所观修的影像与心无异。为甚么呢?因为识觉所缘境 (识境),唯识所现。

  这也即是说,“唯识无境”非只说外境(如六尘),其实心识的行相(识觉)亦有如外境,唯识所现。

  因此,佛由三无性而说三种自性相,即是方便建立。有了三自性相,行者就可以于内观时悟入依他(缘起),从而去除虚妄分别,令识觉转为智觉、识境转为智境。以此关系,便即是以唯识为道。

  所以依《解深密经》这段经文,可以说,唯识为道已是不争之论。必须这样理解,我们才可以明白唯识与法相的真正关系。

  在瑜伽行观修中,《大乘庄严经论》说加行道四位的观修[注49],即等如是以法相为基、以唯识为道的说明。今且略说其意趣。

  说暖位的颂说——

  尔时此菩萨 次第得定心

  唯见意言故 不见一切义

  论颂有长行解释,意思是,暖位上行人由观修而“唯见意言”(唯见名言显现),余外一切相(所缘境)都更无义理可以成立。这时候,即见“法明”的“明”,是故“此位名明”。

  这即是说,一切法唯由意言而成显现,是故不离心识,由是虽未证“唯识”,但却已证得“无境”,此即名为法明。

  说顶位的颂说——

  为长法明故 坚固精进心

  法明增长已 通达唯心住

  长行释论说:“住是法明,通达唯心。此通达即是菩萨顶位。”

  行人住于法明之中(住于无境之中),经过精进观修,即可通达唯心,这时候才可以说为住于唯识。

  说忍位的颂说——

  诸义悉是光 由见唯心故

  得断所执乱 是则住于忍

  长行释论说:“此中菩萨,若见诸义悉是心光,非心光外别有异见。”

  此中的心光,应该即是法明。亦即于“通达唯心住”之后,已能断除所取,外境与心识的行相都唯识变现(得断所执乱)。不过,这时行者实未能离对内识(能取)的执持,因为行者仍持“无境”这决定为“心光”(心住于法明)。这即须在世第一位来断除。

  由是说世第一位的颂说——

  所执乱虽断 尚余能执故

  断此复速证 无间三摩地

  可见对能取识的执持,于加行道上最后的世第一位才能断除,断除之后,即无间而入见道,亦即现证能取识与所取境悉皆无义。

  由上来所说,即知所谓唯识为道,因为加行道四位,实在没有一个位不以识为观修之所系。至于见道以后的“转依”,实由识觉转起智觉,是亦自然可以说是依于心识而观修,因此已不须赘说。

  在观修中,论颂没有提到法相,其实法相已在其中,因为所缘境即是法相,行者的观修,亦必为三性三无性的观修,此亦不须赘说。

  由是总结唯识与法相的关系,分别说为观修所依之道与基,这意思便已很明白。在此理解的基础上,下来于拙译释之世亲《三自性判定》后,即应说如来藏观修果。

  注释

  36 大正·三十一,no.1585,页48b。

  37 同上,页14c。

  38 大正·十六,no.676,页692b。

  39 同上,页692。下引同。

  40 大正·三十一,页1b。

  41 大正·三十一,页5la。

  42藏译:gyis pa mtshan ma spangs pa la/'jug pa yang ni rnam bzhi ste/mi mthun pa dang gnyen po dang de bzhin nyid dang rtogs pa yi/mtshan ma dag ni spangs pas so//'dis ni rim pa ji lta bzhin/rags dang'bring dang phra mo dang/ring tu rjes su'brel ba yi/mtshan ma yongs su spangs pa yin//

  43 大正·十六,no.682,页776b。

  44 同上,页749c。

  45 同上,页750a。

  46 见太虚<竟无居士学说质疑>,收《太虚大师全书》(台北:太虚大师全书影印委员会,1970年版),页1456。

  47 见印顺〈辨法相与唯识〉,收《华雨集》(四)(台北:正闻出版社, 1993年),页239。

  48 大正·十六,no.676,页698a。

  49 大正·三十一,no.1604,页625。

 



下载DOC文档     微信分享

请常念南无阿弥陀佛,一切重罪悉解脱!

相关资料12条(站内相关文章:谈锡永居士)(五明学佛网相关文章:谈锡永居士)  

 谈锡永居士:《净治明相》导论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后记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7 法界赞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6 不二法门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5 如来藏九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4 不增不减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3 龙树说法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2 如来藏与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四章 如来藏 1 何谓如来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三章 弥勒瑜伽行 4 《三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三章 弥勒瑜伽行 2 法相 

 谈锡永居士: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三章 弥勒瑜伽行 1 瑜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