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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夏年教授:太虚大师的与时俱进思想初探


   日期:2024/6/5 11:26:00     下载DOC文档         微博、微信、支付宝分享

太虚大师的与时俱进思想初探
       
黄夏年

  内容提要:太虚强烈主张佛教要随顺世间,与时俱进。他在理论上阐述了佛教的与时俱进思想,指出不同时代的佛教有不同时代的思潮之特点,因此要重视和研究不同时期的佛教思潮及其发展的特点。他还在实践上提出了如何做的办法,例如实践大乘佛教菩萨行法门具体办法,走群众路线,组织佛教团体,广泛参与社会等等。太虚的佛教与时俱进思想的基础是佛教的“契理契机”的思想,它的指导思想是体用一如,这是佛教“不二”思想的具体运用,这也是六祖慧能“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思想的继承与发展,为中国传统佛教在现代社会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人生化”是当代佛教的第一义,当代佛教对社会所做的贡献仍然在落实人心,改变人心的方面,提升人们的道德水平,是当代佛教的最主要任务之一。今天我们重温太虚的佛教与时俱进的思想,无疑对未来的佛教发展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作者黄夏年,1954年生,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杂志社长、《世界宗教文化》主编。
  太虚(1889─1947)大师是我国当代佛教的领袖,他不仅通晓佛学,而且还懂除佛学以外的其它学说,如儒学、西方哲学、印度哲学等,学贯中西,内外兼通,因此使他能够举一反三,运用自如。他对佛教各宗的学说都了解,但他学习佛学,并不是简单地、一味地重复佛祖的教导,或提起祖师的话头,而是根据现实社会的特点,提出自己的看法和作出自己的理解。早在普陀山闭关时,他认真阅读大藏经,比较了大小乘的不同,从而把中国佛教的传统十三宗的说法,并为八宗,将小乘成实和俱舍归于大乘论和唯识;将涅槃并入法华;摄论并入唯识;地论并入华严。他对唯识思想有很深的研究,认为法相和唯识只是一种学说,二者不能分开,即“法相必宗唯识,唯识即摄法相”。他的这个观点,与当时另一唯识学派的代表欧阳竟无的法相、唯识是二种学观点是针锋相对的,构成了现代中国唯识法相学的二大流派,影响长远。此外,他的僧教育思想也很有特色,对现在的僧教育仍然有着借鉴意义。本文初探太虚大师的佛教与时俱进思想,不对之处,敬请方家批评。
  一、太虚对佛教弊端的批评
  太虚对当时中国佛教的衰落分析了原因,对僧伽的无力提出尖锐的批评,同时也强调了中国僧人肩上所负的重要性。他说:“中国晚唐以来,达人虽众,陋儒亦多,每肆狂言辟佛,阴盗阳憎,心奉口违。故考民俗风习,虽皆信行佛教,而多不居为佛教徒,唯任出家二众僧尼游乎方外,若存若亡,鲜在家众持续传守,且时或凌折之。故我佛声光虽尝大振乎隋唐,浸衰者远,沦替及兹,已成千钧一发之势。今后全球当趋佛教是宗,现今中国有待佛教尤殷。顾佛教有坠落之忧,唯沙门负恢振之责。然则报酬佛恩,兴建法幢,摄化国民,开导世人,其可不勇猛精进于菩萨涉俗利生行乎!此又其一。今世异学异教,风发泉涌,各称道真,自成宗尚,互偏标榜,竞为朋党。而中国人心当此泛应繁变之势会,伥伥乎,莫知所皈依,较余土为尤甚。颠倒东西,淆混黑白,既目眯而意醉,乃冥趋以盲从,唯暖赫强盛之是崇,唯YIN乐游戏之是美,嫥嫥乎浇习之形好,逐逐乎流誉之夸诞;真实之道理,淳净之德行,反回遹惑乱而靡敢尊亲。悲矣群瞽!痛哉众狂,天下斯倾,大道其沉!势非恒俗庸化之士可能挽回图救千一。菩提所缘,缘苦众生,佛言‘唯度迷情,方顺佛心’则正须以超世之身,转适群机,广行四摄,集大法众,结大法会,震大法雷,作大法事,捧佛日于虞渊,启人心之正信,此又其一。以故未可拘守沙门苾刍杜多苦行,唯幽闲清净端居之是安。古师圣天、圭峰、大慧、紫柏,近德松风、月照,斯堪法矣!异日人心晋善,世道康和,如来正教普被全球,多有在家菩萨宏修十善,信护三尊,则出家者固应专习无上希有之法,精严无漏真净之行,克获圣果现身作证,以供天人神鬼瞻仰赞叹,祟奉尊敬,虽然,蠖不屈不伸,行不冥不昭,今此有能克证无生法忍,现大士庄严相好殊胜尊特神通身,开化宁不尤广?在行者宜自知时耳!”[1]
  太虚认为,从儒释二家的关系来看,中国佛教的衰落原因是由于儒家的势力太大而所致。儒家在中国思想主流中占绝对地位,他们对佛教一直采取攻击的态度(辟佛),虽然儒家也吸收了佛教的思想,但是这只是暗取(阴盗),实际上还是以攻击为主(阳憎),是一种典型的阴奉阳违的做法。从佛教界的角度来看,在民间,虽然佛教流行于百姓中间,已经成为一种风俗,但是大多数信仰佛教的人,并不是持有纯正的信仰,他们并不是关心佛教的发展,对比丘与比丘尼二众是否持戒特的出家人的事情不闻不问,任由出家人到全国各地游方,出家人也不关心佛教的存亡,不在庙里坚守弘传佛法的责任,而且有时还做出凌辱佛教的行为,因此使原本在隋唐时期的大好佛教渐渐地转入衰微,而且愈来愈演。从社会的角度来看,社会的发展,已经呈现了多元的趋势,各种学说与各种教门不断出现,它们都以正宗之居,追崇时尚,互相吹捧,结帮拉派。而处于转型期的中国人,面对变化如潮的形势,不知该如何面对,陷于思想混乱之后,必然是盲目的趋从,结果只能追求的是或物质上享受,或沉溺于感官的刺激,追逐时尚名利,丢掉了崇高的真实精神。此外,太虚还从政治制度方面阐释了佛教衰落的原因,曰:“一、因中国在佛法未来以前,已别有一种政治教化,佛教为避免冲突起见,遂退为山林中清静自修之法,而未推行到社会中去。二、因中国前此帝王治化之下,虽教诸士人使读儒书,奖掖儒行,而大多数之农工商以及妇女概未读书明理;须有一种神道设教去慑服之,以使民心安定,故将佛教通俗化而几同鬼神教。中国一般人向来只认此二种为佛教。由第二种,到现在一般具有国民常识的人,视佛教同于鬼神巫觋等事,遂斥为迷信而倡打破,佛教遂受摧残。由第一种,以生产落后之中国人欲与列强相竞存于此世界,如何能主张在山林清闲自修?故以佛法为不相宜而避之若浼。”[2]总之,“佛法流传中国,其时历千余年之久,然而不能收普教齐民之效者,其原因厥有二端:一者,禅讲诸师之专尚深远,非普通人士所能欣企,故其所趋入者,仅智能超人之少数高逸。二者、君相利用为愚民工具,遂流为鬼神祸福之迷信,故中智之士,皆以不屑研究视之,且反施其摧残之手段。故佛法在中国,因向来有太高与太低之偏弊,故无普及之效。”[3]
  二、佛教要与时俱进的思想
  为了改变中国佛教的衰败情况,让佛教在世间普及畅达,太虚提出了佛教要“随顺世间”的看法,认为佛教只有与世间相结合,才能走出困境。他说:“至世间法则迁流无常;因乎时分而生种种差别,众生之心亦因之而有种种之殊异:若不随顺世间巧施言说,以应其时而投其机,则宜于此者或失于彼,合于过去而不合于现在,故佛法有适化时机之必要!夫契应常理者佛法之正体,适化时机者佛法之妙用,综斯二义以为原则,佛法之体用斯备。若应常理而不适化时机,则失佛法之妙用;适化时机而不契应常理,则失佛法之正体。皆非所以明佛法也。”[4]“契理契机”是中国佛教的传统思想之一,中国佛教之所以能够不断地发展状大,就是因为遵循了这条规律。从道安到慧远再到慧能,以及之后的历代大德,都是走的这条道路。到了太虚,这一定律仍然在起作用,这就是“合于过去而不合于现在,故佛法有适化时机之必要”,其中“契应常理”是佛教历史发展线索中的“体”(主体),这个“常理”就是佛教要随时根据不同的社会和不同的时间,以及不同的特点,而保持佛教的基本特点。“适化时机”是佛的“用”(作用),“时机”是通过常理而表现出来的,太虚强调只有“常理”和“时机”两义结合成一体,以此为佛教存世的原则,才能明示佛法的特点。例如,“佛学在清季衰败得很,因这种学说,不合于专制政体,所以一入民国,研究者日见其多。”[5]
  太虚强调要从佛教理论上来解释了随顺世间和与时俱进的必要性。他认为,佛教的思想理论不是一成不变的,而是一直在发生着不同的变化,特别是由于佛教所处的背景不同,佛学理论思想也表现了不同的特点。因此,从佛学的意义上说:“站在这种意义上,看种种佛教的经论,不但要明了现有的经论上怎么说,还要进一步了解其所以说此经论之对于当时的时机怎样?比方你去研究龙树学,不但明白其已有之论义,还要知道当时印度佛教教内教外之时代思想怎样?龙树又是怎样起而破斥或摄受以应那时之思潮而说明大乘,使整个佛法复兴起来?后来到无着时代或玄奘至印度的时代,又是如何?再来观察中国唐朝以前的时代,当时佛教教内教外的思想如何?佛教怎样会与中国原有的思想发生密切关系,如何会使当时思想界受其影响,如何会发达兴盛到那样程度?”[6] 因为佛教始终是随顺世间的,不同的时代必不同的时代主题,也会产生不同的时代思潮,由此产生了不同形式和内容的佛教理论,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思想成果。像释迦牟尼创教后提出的“四谛”、“八正道”和“三法印”等佛教的理论,就是在反对婆罗门教思想的背景下提出的。龙树是佛教的论主,他所发展的佛教空义的学说,是针对部派佛教“三世实有“学说的基础上,而提出了大乘的般若空观思想。无著是在针对大乘般若空宗的思想的基础上,再提出了有宗,即瑜伽唯识宗的学说。而在中国,外来的印度佛教为了适应中国社会的环境,不得不与中国传统思想发生交融与斗争,最终形成了中国佛教思想特点的学说。玄奘是中国大乘佛教法相宗的创始人,他在中国佛学理论激荡磨扬的情况下,将大乘唯识学说完整地介绍到中国,对中国佛学的发展作出了重要的贡献。像“法华经云:‘我为法王,于法自在’。是即我佛当时打破环境而改造环境之明证。禅宗亦云:‘魔来魔斩,佛来佛斩’。此所谓‘量英雄,盖天盖地’古德有言:‘得大地山河归自己,转得自己为大地山河’其自由发展之精神为何如哉!”[7]到了太虚所处的当代中国,更要看到“由是应知我们处于现在的时代,要使佛学昌明在现代的中国和全世界,就得先要观察往古各种主要的时机,是如何适应之而从佛法的原则上去推行发展。再观察到现在中国的思想界如何?最有力的思潮是什么?世界各国的思潮又是如何?将来的中国和世界所需要的是什么?应如何摄受或折服去宣扬佛法?如何能够使佛法作为中国或世界思想主要有力的指导和因素?或者以佛教来纠正他们思想上的错误,或增进发扬其合宜的地方。此实为现在有志弘法者所应当考虑思想到的!此虽非求学诸人的学力就能做到,但在修学的方向上,不得不如此。”[8]所以太虚最后说:“从这些问题去研究,是现在修学佛法有志弘扬者所必要注意的。即是说一方面要贯通佛法真能救世的道理,将佛法的根本学理思想使他格外地充实;另一方面要使佛教的教化力如何能实现于人类世界。……总结上面说的不外乎两种:一种我们是中国人,当如何在新中国的文化思潮中而昌明佛教思想。第二种即如何使佛法能作战后重建世界和平的主要思想或其因素。这便是现代有志弘扬佛法者所应努力的两大目标。”[9]
  太虚特别注意到佛教和政治体制之间的适应关系,认为佛教在不同的政治体制下,都要进行不同的适应形式,具体地说,就是“但佛法之流行于世间,以众生世界为依止,故往往因时、因地、因人而不同。今中国之政教,既有时代之变迁,而佛教亦应随之而一变其往时之习惯,始能适应社会而生存发达。”[10]例如,“然不读书之农工商与妇稚,则信仰三教混合之通俗神教,而信仰佛教亦与信仰神教毫无异致。此方面佛教之表现于世者,为延生、度亡、消灾、植福之种种经忏香火法门。在当时之士夫,亦认此种法门足以范围民心,为政治上之一种辅助,故其保护亦极周至。而唐宋以来之佛法,为适合以上二种之教化环境,乃以禅宗及应赴为流行之佛化。然在最近二三十年以内之情形,则大不然,海禁既开,交通遍达,社会人心因受外来之政治、宗教、科学、哲学,及其它一切思想风俗之影响,对于以前之教化已失其信仰之作用!此不特对于佛教如此,而以古圣先贤为模范之儒教,尤极其衰落!盖今以全国民众应具之相当知识技能为教育,农、工、商业、军事,皆各分别施与专门之教育,以期全国人民与世界各民族并驾齐驱,与前来所讲之二种教化迥然不同。前之二种,一则太高,言必圣贤,为一般普通国民所难奉行;一则太低,为现代一般稍具国民常识者所难信受。故以前二种教化不能施之现代,今欲适合现代潮流以应人群思想之所要求者,应提倡包括五乘之大乘渐教──即人乘、天乘、声闻乘、缘觉乘、菩萨乘也。”太虚用事实说明了佛教始终是随顺社会,随顺世间的,始终与社会和世间不断地发生相适应的活动特点,特别说明了到了民国以后,整个社会制度发生了根本的变化,封建社会制度开始瓦解,民主思想正在广为传播,所以佛教在这个转型期里,也要作出一些变革,以适应新的社会制度,而这个变动则是以“适合现代潮流以人群思想之所要者”为前提,明显地表现出与时俱进的佛教发展观。对佛教界来说,太虚又指出:“诚能如此无间进修与尽量宣传,在大乘位上即为十信等菩萨之位。果能依此建立僧宝,提高民德,则佛法日见昌明,社会日益安静矣。此因教化之环境改变,故宏教方针亦应取其所宜而适合者。”[11]
  太虚要求佛教僧人以提高国民的道德素质为目的,以佛教安定为宗旨,这就是佛教界在当前社会形势下所做出的“宏教方针”所应取的“适合的”变化。而在与时俱进的佛教思想下指导下,僧人所负有的的责任是更为重要的。太虚强调:“佛教在中国现今之制度与其在历史上之关系,住持佛法的责任,的确是在僧伽。但是现在僧伽不振,需有适应时机之施设,将其复兴起来;故近来中国佛教寺院中往往设立佛学院;而我们创办闽南佛学院,亦为应此造成住持现代佛教的现代僧伽的需要。”[12] 培养人才固然重要,但是也不能看到佛教的寺院改革也是必然的,固守以往的丛林制度,已经在现代社会不够敷用,因为“然中国今日的佛教僧寺,更有三千年前印度的佛教史背景,与二三千年来流行各国各民族间佛教史的背景,及现代全国全世界社会情形的背景;必须弃短取长,适应时机,乃可以求其生存发达,故亦不能保守二千年来历史沿嬗而不变。”[13]面对只能“革兴”的二千余年的中国传统佛教,太虚指出:“革兴今后中国佛教的方法,可有二点:第一、将中国原有的佛教来改善,新旧融和,而使旧的分子潜移默化,慢慢的改新,以达复兴目的。第二、原有旧的佛教不管他,自己来创立一种健全的新的佛教集团,将这新的集团扩充普遍起来,以代替旧的佛教。根据这两点,今后僧青年就有两种路向可走。”[14]“革兴”就是“革命”,这是佛教实践,但是它没有精神的指导也不行。太虚认为,佛教要适应现代社会,僧伽要走上新的现代道路,其中建立“现代精神”的理念是非常重要的。这种“现代精神”的表现就是要有破有立,只有在破中才能建立新的僧伽,在破中才能获得新生。太虚说:“你们受佛教教育的学僧,要想真正为一个现代的新佛徒,须注意到现代的精神。现在佛教僧伽中一部分学僧,对于佛教前途,要想有一线光明希望的话,则我老实告诉你们:非将向来所有一切不良的文弱的、姑息的旧习,统统打破不可!不但打破而已,同时对于现实生活,应明白他即是‘缘生无生’的真相;还要真真实实地带了虔诚的性质去身体力行,而使这些现实生活,完全成为‘生活艺术化’。”[15]值得指出的是,太虚主张以破来立,并不是说将所有的传统全部破坏,而是要改变传统佛教中那一部分不适合当代社会特点的一些内容,具有“改革”的佛教的性质,所以“中国的佛教革命,决不能拋弃有二千年历史为背景的僧寺,若拋弃了僧寺以言广泛的学术化、社会化的佛教革命,则如拋弃了民族主义而言世界革命一样危险!”[16]
  在充满变化的社会形势下,要求僧人与佛教徒团结在一起,以各种不同的形式组织起来,形成社会上的一种合力,以此来扩大佛教的影响,争取更多的生存空间。太虚说:“但现在之政治环境已变,僧众对此当大大觉悟,应即改变其旧来之处世方法以图生存发达。以现在国民对于国事皆应有参与政治之行动,实施此种权利,首应有各种团体之组织,其组织方法,或因地方区别而组织者,或以职业差殊而组织者。国民对于国家政治既有如上之变迁,我寺院僧众亦应急起直追,组成教团以施教化,方足以代表佛教,住持佛法。以前之在家徒众毫无表见者,至今亦应为佛教团体之组织。出家者为佛教住持僧,在家者为佛教正信会,将此两部联合起来,由县而省,由省而全国,即可构成一整个的佛教团体。团体坚固,虽足御侮自存,尚不足以言振兴发达,故更须为内部的切实整理。出家众之幼年者,别为学僧,设律仪院、教理院以教养之;中年而有宏法布教之本能者,别为职僧,设布教所等,以大乘佛化之精神宏布于民国,并办理社会慈善等事业;其年高德长者,别为德僧,俾可安闲自修以为后学佛徒之模范;使寺院皆成为住僧之修学场所与当地之教化机关。更有在家之正信会辅扬法化,则佛法便可深入人心,激发一般有国民常识者之大乘正信,佛教始能安固昌盛。”[17]
  太虚看到了中国佛教由于历史的堕性,身上背的包袱太重,要使佛教能与时俱进地与社会相适应,希望只能在年青的僧人身上,因不“若从历史上讲来,前来二千余年之佛学,在在皆能贯通中国文化,故佛教在今日之社会,应尽调和之责任,所以有提倡大乘佛法之需要。但在代表佛教的现有佛徒,尚无此种力量!所属望者,在年青僧徒,从此努力探讨,并将僧制改善,俾能普及大乘佛法之利益于全世界。”[18]但是不管怎样变化与适应,在太虚看来,仍然不离体用两种关系的统一,所以他进一步强调:“学问固必先经先觉之提倡,而其施教亦必顾及学之者之境地若何?其必易入而后易行,由是佛教之两大原则生焉。原则维何?‘合真理’、‘契时机’是也。真理者,万有之实相,而佛学之成立,在察兹相,故不可不相合。契时机者,今语所谓‘合世界潮流,符群众心理’也。佛教目的在觉人,故被觉者之心理与环境,不可不注意也。抑徒合时机,则近投机事业;徒切真理不问世界潮流,则真理至高宜若登天,然欲令常人骤觉之不可也,故居今而欲契时机以行真理,造成现代之佛学者,则佛学中之人生的佛学最宜。”[19]由此可见,“契理契机”已经成为太虚复兴中国佛教思想的一个重要的理念。
  太虚还注意到因文化形态不同,而引起佛教“契理契机”的方法不同情况,主张对症施药。他从佛陀的教导上去找出佛教要随顺世间的义理根据,认为“必协时机而有佛陀之现身说法,故曰‘佛陀以世界有情为依’;又曰‘佛陀有依他心,无自依心’。现代的人间之思想生活,虽各民族各有其特殊之处,然以世界交通之故,已成为普遍之世界文化者,则为三事:一、现实的人生化,二、证据的科学化,三、组织的群众化。今为中国民族之文化中心者,则为三民主义之文化。此三民主义文化,则纵承国族五千年文化之精华,而横吸现代普遍世界之文化。经过选择改革以构成者也;而尤以现代普遍的世界文化为要素。观此、可知施设现代协契时机之佛学,当何从矣。”[20]因为佛陀在世时就说过了“依法不依人”的思想,要求弟子们面对具体情况,在不违背佛理的情况下,做出具体的弘法活动。太虚强调了佛陀的这一思想,指出当代的中国文化人生化、科学化和群众化三个特点,是佛教“协契时机”的施设的根据。而在此三个特点中,“人生化”是最重要的,也是第一位的。他说:“佛法虽普为一切有情类,而以适应现代之文化故,当以‘人类’为中心而施设契时机之佛学;佛法虽无间生死存亡,而以适应现代之现实的人生化故;当以‘求人类生存发达’为中心而施设契时机之佛学,是为人生佛学之第一义。佛法虽亦容无我的个人解脱之小乘佛学,今以适应现代人生之组织的群众化故,当以大悲大智普为群众之大乘法为中心而施设契时机之佛学,是为人生佛学之第二义。”[21]由此可知,太虚所说的中国文化的“人生化”就是以“人类”为中心的一种契机契理的佛学,这是一种“求人类生存发达”的中心学说,整个世界的中心是人类,所以“人生化”的佛学实际上就是一种佛教的人学,所以他把它排在了“人生佛学之第一义”。
  太虚还在大乘佛教的背景下,强调了佛教要“应机随宜”的重要性,认为:“昔今教化之异宜,佛法之教有大小,行有顿渐,为逗众生之机宜而说;契机方能流行,契理方不乖旨,所以应机随宜而说,方足以显佛法之圆妙。佛法之诸法实相,虽周遍常住,而契机之说,确有时代性的:如日本、中国等之佛教情形各有不同,为当处之机缘不同,其施设之教法亦非一致。在中国以前之社会,凡可管公众之事者唯少数人,如帝王、官吏、绅士等,其多数人则但应顾一家一生之生活,余事皆不宜过问。在此情形之下,故大乘佛法但能及于少数人,而其它独顾身家之多数人不能承受大乘,故当时之所行者多属小乘。现在之时代确与前不同,处此时代潮流之中,无论农、学、工、商等,皆有参与政治之机会;在各个人既皆作社会行动,则佛教亦应有适合潮流之设施,方足以延其余绪。大乘佛法是有社会性的,以之养成兼善天下之道德行为,实为现今社会所必需之佛法。”[22]
  佛法来自于世间,佛教在世间体现出来。慧能大师“佛在世间得”的思想被太虚深刻地领会和运用。他说:“‘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即是说佛的教法虽是佛智证明的真理,而存在世间则是观察众生之机宜事实而施设的,所以佛经是‘契理契机’的法。不仅合乎个别的千差万别之机,另外还有时代机境;要针对当时一般的思潮而随顺摄受或破斥,这才有佛法。”[23]佛教并不是是恒古不变的,它是活生生的,有生命力一种学说。佛教之所以能够长期存世,依靠的就是“契理契机”的这一原则。虽然佛教被视为一种出世间的学说,但是佛教毕竟在人间取得成就,因此世间与出世间这一看似相对的一对范畴,实际上是一体的关系,太虚对此有过深入辩证的阐述。他说:“佛教精神原基于导善世人再进为与出世一贯之道,然因中国旧时环境关系,人们一入佛教即注重出世而忽略了化导世间,故弄成佛教与社会脱离的怪象。因此,我们应提倡善导人世,注重社会事业,改进人民生活,提高人民知识水准,使能即由国家富强人间美善中,通达到法界圆明的佛境。”[24]太虚在这里指出了出世间与世间之间的关系,他认为佛教的基本精神就是入世与出世之“一贯之道”,但是中国传统思想是将佛教判为出世的,所以佛教在人们的心目中似乎只是在出世间的范围里。人们把入世与出世给割裂开来,注重出世固然重要,可是化导世间的入世功能就减少了,两者产生了分离,则变成了“佛教与社会脱离的怪象”。要调整这种关系,是佛教界的一个重要的任务。太虚曾经举例说:“为说亦渐圆满,盖超出世间乃不自堕于世法之中而后可以言救护世间,理有固然:譬如有人与人同溺于海,是人虽有救人之心,则必先求足踏实地或置身舟中而后可,由超世而救世亦犹此义。虽然,超出世间者小乘自了之目的,救护世间者大乘究竟之方便也,不可不辨。”[25]佛教以救人救世为宗旨,超世间的佛教是来自于世间的,只有超世间的理论落脚在世间上,才能谈得上救护世间。这就像一个人落水,救护的人要在他的旁边,或者站在救生船上,才可以将落水者救出来,在这里太虚将超世间与世间的关系已经表达得非常清楚,概言之,出世与入世就是佛法一如,两者是“不二”的关系,佛教就是要将入世与出世两者结合起来,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工作,所以太虚大声疾呼,佛教要倡导入世精神,积极参与社会活动,佛教徒要为国富民强努力工作,只有在国家富强,人民满意安居以后,佛教也就达到了“法界圆明的境界”。
  太虚又说:“大乘佛法是绝不为己,而为一切众生谋利益的,要想从人类更进步的去修菩萨六度万行,完成最高人生,改良人类社会,这是佛法指示做人的最高道理。”[26]菩萨行的特点是自利利他的圆满佛果,为大乘佛教的最大善行。修习菩萨行,不仅是为自己得度,而更重要的是要让他人得度,它与共产主义的“只有解放会人类才能解放自己”的伟大精神是一致的。太虚指出:“菩萨是改良社会的道德家。菩萨是觉悟了佛法原理,成为思想信仰的中心,以此为发出一切行动的根本精神,实行去救世救人,建设人类的新道德;故菩萨是根据佛理实际上去改良社会的道德运动家。必如此,菩萨乃能将佛教实现到人间去。”[27]“自利”只是一种年自了汉的行为,“他利”才是菩萨行的“大行”,菩萨改良社会,就是要根据社会的不同特点,为众生作出适应社会变化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榜样,所奉行大乘佛教的菩萨行,以此为“信仰的中心”,就能够去“救世救人”,将佛教送达人间。
  太虚认为,实践菩萨行的基础是在人生,具体地说来,就是落实在人的物质与精神两个层面。因为“人在世界上,脱不了经济与政治:人群的社会生活,非经济不为功;至于政治,它能调剂保障人群社会生活的安宁。所以,我们要改善人生,首先要改善经济与政治,也可说是人生根尘部分的改善。……德行之改善 这就是道德行为的改善。在佛学上说起来,就是戒律,比较生活之改善还要密切。孔子云: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他就是叫人提高人格,成就德行。”[28]他进一步指出,“改正人类行为以转善国际形势 既依中国的固有道德文化,把人类不道德的思想改成道德底思想。本此思想,去做一切社会事业,则其所表于行为上的动作,不消说是美善的了。人类的行为,由此得其改正,合于佛教‘慈悲为本,方便为门’的意义;本着大慈大悲的心,去修一切利他的方便行。此种行为,若具体的表现于个人、于家庭、于社会、于民族、于国际,则此世界就可造成一个光明清洁的道场。故能改正人类的行为,便必然的可转善国际的形势。”[29]可见,经济活动是人类社会的基础,政治制度是人类社会的保障,但是由于道德出现了危机,使这两个方面发生了偏差,佛教则可以在纠正这两方面有不足起到一定的作用,这就是当代佛教的任务,也是佛教对社会、家庭、民族、国家等作出的应有贡献。
  三、结 语
  以上笔者对太虚的佛教与时俱进思想做了探索,可以看到,太虚是强烈主张佛教要随顺世间,与时俱进的。他在理论上阐述了佛教的与时俱进思想,指出不同时代的佛教有不同时代的思潮之特点,因此要重视和研究不同时期的佛教思潮及其发展的特点。他还在实践上提出了如何做办法,例如实践大乘佛教菩萨行法门具体办法,走群众路线,组织佛教团体,广泛参与社会等等,“努力提倡为地方的国家的世界的人群服务,并积极的参加各种政治的社会的进步事业,及救国救世的运动。”[30]特别是“中国向来代表佛教的僧寺,应革除以前在帝制环境中所养成流传下来的染习,建设原本释迦佛遗教,且适合现时中国环境的新佛教!”[31]太虚的佛教与时俱进思想的基础是佛教的“契理契机”的思想,它的指导思想是体用一如,这是佛教“不二”思想的具体运用,这也是六祖慧能“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思想的继承与发展,为中国传统佛教在现代社会的发展提供了理论基础。“人生化”是当代佛教的第一义,当代佛教对社会所做的贡献仍然在落实人心,改变人心的方面,提升人们的道德水平,是当代佛教的最主要任务之一。今天我们重温太虚的佛教与时俱进的思想,无疑对未来的佛教发展有着重要的参考意义。
  [1] 《佛法导言》(1915年春作于普陀)。
  [2] 《法之真精神》(十九年十一月在成都二十四、八、九军军长联合欢迎会讲。)
  [3]《佛法应如何普及今世》,民国十五年十一月在上海尚贤堂讲。
  [4] 《佛乘宗要论》民国九年六月在广州讲经会讲。
  [5] 《甚么是佛学》民国十八年九月在汉口佛教会讲。
  [6] 了參記《佛教徒应参预中国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设》,《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国三十二年在汉藏教理院讲。
  [7] 《佛之修学法》民国十六年一月在上海尚贤堂讲。
  [8] 了參記《佛教徒应参预中国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设》,《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国三十二年在汉藏教理院讲。
  [9]了参记《佛教徒应参预中国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设》,《海潮音》第二十四卷九期。民国三十二年在汉藏教理院讲。
  [10] 《建设适应时代之中国佛教》民国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会讲。
  [11] 《建设适应时代之中国佛教》民国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会讲
  [12] 《学僧修学纲宗》民国二十年三月在闽南佛学院讲。
  [13] 《对于中国佛教革命僧的训词》民国十七年四月作,《海潮音》第九卷四期。
  [14] 妙钦、达居、白慧、松慧记,《觉音》第十七期。
  [15] 《中国现时学僧应取之态度》民国十八年十二月在闽南佛学院讲。
  [16] 《我的佛教革命失败史》。
  [17] 《建设适应时代之中国佛教》民国十九年十月在四川省佛教会讲。
  [18] 《改善人心的大乘渐教》民国十九年十月在嘉定佛学社讲。
  [19] 崔参笔记,《太虚丛书·哲学》。
  [20] 《几点佛法的要义》民国二十八年二月在昆明欢迎会讲。
  [21]《人生佛学的说明》。
  [22] 《改善人心的大乘渐教》民国十九年十月在嘉定佛学社讲。
  [23] 《佛教徒应参预中国和世界的新文化建设》民国三十二年在汉藏教理院讲。
  [24] 《中国之佛教》,天慧记,民国三十三年在复旦大学社会系讲,《海潮音》第二十五卷八期。
  [25] 《佛乘宗要论》民国九年六月在广州讲经会讲。
  [26] 《佛法原理与做人》, 闻又、澄源合记,《海潮音》第二十五卷十二期。民国卅二年十二月廿七日在湖南粤汉路大礼堂讲。
  [27] 《即人成佛的真现实论》苇舫、谈玄合记,《海潮音》第十五卷一期。民国二十七年二月在重庆作。
  [28] 《人生进善之阶段》民国二十四年十一月在丹阳正则女中讲。
  [29] 《建设现代中国佛教谈》民国二十四年十二月在广州作。
  [30] 《对于中国佛教革命僧的训词》民国十七年四月作。
  [31] 《我的佛教革命失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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