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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骧陆:入佛明宗答问(二)


   日期:2015/7/23 9:29:00     下载DOC文档         微博、微信、支付宝分享

 

  问:佛有分别否?

  答:分别有善不善,善分别者为佛,于第一义则不动,以动定一如也。

  问:佛出门乞食时,闻亦有人戏以鱼肉布施者是否?

  答:小乘经上或有说者,然佛亦必受也,佛已无心于腥素之别,但见为食料而已,菩萨则稍异,先为鱼肉加持咒力而后食,对施者亦无憎恶之念,外此者,必憎怨而起口舌矣,是口素而心未必素耳。

  问:修道人何以必要根器?

  答:凡人根器,论本体原无利钝,惟因缘不同,习性亦异,故有高下之别,如农夫之于农事,文人之于翰墨,军人之于战略,工师之于机械,各有所长,易地而处,皆为钝根矣,修道人惟以心量广大,意境活泼,于世事不易动心惊怖,聪明而又肯老实者,为上上根。故择修道人如择璧玉以为印玺,第一择大料而质地精良,第二良工之雕琢,第三打磨光润,第四入土以去火气,然后可成全材而供诸庙堂之上。是善根者,质料之精良也,因缘者,得良工以至入土出土也,供庙堂者,福德也,三者不可缺一,且必多具也。

  问:师与弟子间之关系,何者为最重要?

  答:曰缘,为师者尤当知缘,缘有满时,切不可强,不见机而逆者,必至吃力不讨好也,且求道者,尤不可止于一师,善才五十三参,苟能归自性般若,则五十三者,乃一师耳,然未可责望于今日之新学也。君子之交淡如水,恐缘之尽也,惟已超出世间者,不在此列,缘之久暂,在义不在事,论事有长短,论义则无尽,非世情可得而限之也。

  问:上报四恩之义云何?

  答:四恩者:一父母,二国王,三佛天,四师长。余意更有四,一父母,如建大屋,予我以大地,先得为人之基本;二师长,为古圣先师,及天之师长,为我先打脚跟,立孝弟忠信礼义廉耻之八础;三佛菩萨,由此大厦庄严,可以建筑;四众生,一切顺逆诸境,皆属雕刻打磨因缘,赖以完成。此四恩者,同一难报,难者,言不可以世情为报也,世情为相对,故分厚薄而有尽时,此则不能分也。余一生最怕负债,若此债者,则又无法偿还之矣,虽我粉身碎骨,亦难酬佛恩师恩之高谊,其惟弘法利生乎。又凡人如发心成佛,佛天欢喜无量,冥中自得护念,亲恩与众生恩之报酬亦由此成就矣。

  问:何者为人生最第一最重要最便宜之事?

  答:人生以成佛为最上第一希有之事,以明心为最重要之事,以通达世出世法为最便宜之事。

  问:人生以何事为最痛苦?

  答:以心不安为最痛苦,不安都由不空,不空则不知足。凡有所求者,必因缺乏而起,如是,求富必是贫相,求贵必是贱相,佛以一切不求,而福德尊贵,不可比拟矣。人每疑佛必不取富贵,不知佛原不取,而亦不厌弃也,随因缘而转,来亦不拒。古之帝王亦多矣,独尧舜为圣,何也,以心德巍巍,不可臆测,其能弃天下者,正其取天下时,不以天下动其心也,不似后人之患得患失也。

  问:密宗以定慧交资为主,则戒岂可以不修耶?

  答:戒定慧三德,缺一不可,密宗最重戒,惟修法与他宗不同,以定慧中已得戒也。学人当知戒者有因地戒,使心之不惑不流,自离于恶也。有果地戒,警过去之恶行而忏悔之也。若以定为体,慧为用,体用一如,则心自空寂,空则自定,定则慧生,定慧交资,念不妄发,无恶可戒,此真戒者也。如手结印,不能再作杀盗淫矣,此身戒也,口持咒,不能行口四恶矣,此口戒也,心无妄缘,贪嗔痴念自止矣,此意戒也。三业齐修,既已清净,更有何恶之可现,恶既不有,戒亦何用,不戒之戒,不修之修,证得于自然,而非他人可见,小乘偏于有相而重威仪,此所以真实者少,虚构者多耳。

  问:念佛之法自不专重口念,但如何方为究竟?

  答:念佛有数义,口持名号,心知有佛,一也;由愿心出发,敬仰赞叹,不觉流露于口念,心口同一称扬,二也;明弥陀者,乃三身圆满之义,此表性与相之两合,三也;如证入无生之体,光明之用,则动静语默无一非佛,四也。四者全备,方名究竟,若徒知口念,且以多为胜而不从心行,此是唱佛,非念佛矣。

  问:何谓不念而念,又何谓不持而念?

  答:不念而念者,不必定欲口念而自然心念者也,不持而念者,以未证三昧之人,于正念时,一有外境,即被牵摄而移去,自然念断,再欲念时,又必重行提起,此必再持而方可念者也,若已证三昧之人,于正念时,虽有外境前来,非不见闻觉知,然不被其引,仍可接念,即口中断而心未尝移也,不劳再持而起,此即绵绵不断,距打成一片时不远矣,故曰不持而念。

  问:修禅净密,三者孰难孰易?

  答:无难易之分也,当随根器而转,因缘而定,今不得已而分之。则密比较为易,禅次之,净土则最难,凡方法越简,得力越小,成就亦不易。净土法,于表面说,但种善根,自然容易,若求往生,非证到阿裨跋致不可,必平日一心不乱者,临终方不颠倒,一为因,一为果,未有因未就而果可成者也。若净土以广义论,即成就门,无论何宗不到净土,不名成就,岂非难而又难,弥陀经佛说五个难字,尤以信为最难,从可知矣,今言易者,欲作方便接引耳,我今说了义者,为最上乘说,非立异也。

  问:修禅宗者,每若狂放不持戒律,岂亦以定慧为义耶?

  答:禅宗摄念观心时,正是持戒,戒者,对治于恶也。世人作恶不外不知与惑二种,不知者,如婴儿之不知火,以手执热也;惑者,明知其不可为而心被境夺,主见不定,不能自恃也,若既觉矣,决无再做之理,惟小过往往轻忽,不觉流露,为对治故,遂持于戒,以戒其心也。禅宗为最上乘法,自难与初学者并论,彼以根本初明,如子觅母,数十年辛苦,一旦忽见,喜极而泣,手舞足蹈,亦属恒情,非病也,况禅宗时时在练心,有时举动,非人可测,遂以狂放目之,不知彼自有不惑主见也。学人往往不自用功而妄测他人意境,故有此见。

  问:或谓居士未可弘法,不知何意?

  答:保持佛制威仪,原当推尊比丘,时至今日,比丘居士,当同生惭愧心,更不应有此分别诤论也。佛门以法为重,而不以人为重,佛云,人入黑暗险道,有人以灯引路,不可以引者为非人而弃拒之也,古之维摩居士,近世之杨仁山、王宏愿居士,亦皆弘法者,又何疑乎,小乘中不得不保持名相,遂失其真,正法之堕,即基于此。即如心中心法,非不传于比丘,奈无人肯出而担负,岂可坐视不顾,又此法最微密处,比丘中极少参究,现尚未有此经验人继起,诸山长老,德望自可钦敬,但以所修不同,于此法之密要,方便力尚不足以启发学人,当推当仁不让之义,勿立此小见可也。

  问:时至今日,佛法衰落,一切破败,不可讳言,不知何宗为最危险?

  答:惟禅宗为最危险,风雨飘摇,正似残年风烛,因时代不同也。其危险处有五,一者佛门自相疑谤,几以禅宗一门为可废,尤以不幸而出于佛子之口。二者师资乏人,日见缺少,再一二十年,宗下但存皮相。三者人之生活艰难,不能一切放下,用功二三十年,而时不我待。四者环境不容其死修死参,而政府又不明此法关系之重要,不予提倡,非有特殊因缘,终难维持矣。五者宗门中接引方法,不知稍事变通,狮子身中虫,自食狮子肉,可不哀哉。

  问:佛教如何而可使普及?

  答:普及一事,是为甚难,因教育事,社会委诸学校,自身完全放弃,不如田野之间,口头传语,父以传子,子以传孙,简单扼要,牢不可破,民族精神,潜伏于此。自风气一变,民德日薄,人心根本动摇,富者淫奢而懒,中等人鄙啬而小,平民作伪而横,轻重不分,是非颠倒,贵贱随利而定,廉耻道丧,此最反背佛教而大可忧者也。当知世间一切人事教育,即是佛法,是在政府之提倡,至少限度,取人在才德并重,教育应重于政事,本来政是辅教行之不及,不是施教以助政也。佛教如欲普及,宜多编佛教教科书,而于一切小说电影,于因果之理,宜多所阐扬,严禁诲盗诲淫,即此可以深植佛教根基,久久自然同化。此次世界大乱后,种种反应发现,如武力不足恃,强权终不敌公理,渐渐回头,改弦更张,佛法自然光大而普及也,然亦在有心人之提倡耳。

  问:凡人死后,焚烧锡箔等,或谓迷信,或言有用,二者究应何择?

  答:凡人死后,以意念为主,其识神中如有此物,彼自信人,如其人生前本来不信,则焚烧丝毫无用,彼如信为有用,则自然爱取矣。又其人死后入于鬼神道,往往需此,否则亦无所用矣。总之此等作为,全由生前彼此贪财观念所起,根本即是迷信,然乃生前之迷,非死后而迷也。见理明达者,既不入于鬼道,亦不乐有此幻物也。至于生人所用之钞票,又与锡箔何异,忽而可用,忽而作废,皆随幻心而转,观于废票,则亦勿讥笑于锡箔矣。

  问:大士寻声救苦,是救于果者也,何以世间仍有许多苦恼,不蒙垂救耶?

  答:佛菩萨之垂训,在使众生自己明白苦因,都从心起,心明则不惑,恶业自除,苦果自灭。倘自作业,佛亦无可奈何也。至于寻声救苦,乃大士慈悲愿力,亦必人一心称名,至心皈依,方得相应,正其一心称名时,全乎是善,未有善心与恶事可相应也,故能免予苦难矣。又凡人有苦难,是前因今果,倘不能安分忍受,乃复怨天尤人,是难上加难,重添恶业,变为今因后果,苦无尽期,况寻声救苦者,乃一时方便之力,并可使他人之见闻者,同发信心,由是而皈佛,依佛所教,慎因断恶,归入正道而得善果。今世间所以苦恼多者,由于平日太无信心,临时亦不起忏悔之念,安得与佛相应乎,非不蒙大士之垂救也。

  问:经有四依四不依,曰依法不依人,依义不依文,依智不依识,依了义不依不了义,是否可作定论?

  答:义即不定,论即非义,依与不依,同属幻法。依法不依人者,此对师言,佛门以法为重,苟其人所传者,为如来正法,则依止于法,不必问其人之如何,虽其人行有不足取法者,系属其个人问题,于正法无关,不得因人废法而自误也。依义不依文者,此言读经时,不可拘执文字,以译笔有不同,抄写有笔误,古今字解,亦有变更,当注重全经要义而融会之,勿拘于一文一字,及其音句也。如金刚经:先世罪业则为消灭,当得阿耨菩提句,此当字,论文可读平声,作应当之当;但通达般若妙义,无时间前后来去诸相,当下即是,宜读作去声,此依于义者也。依智不依识者,以世人随识神流浪,枉作许多苦恼,若依于智,则智者不惑,圣凡之别,在此一点。依了义不依不了义者,佛法贵得究竟,不了义者为方便,了义者为彻底,以何者为究竟,则不辨自明矣。此四义也,虽然亦非了义者,仍属方便之谈,余以为于法亦当依人,盖非其人而传之,非其师而从之,非其根器而妄授之,最是两误,此不可不圆者一也。经固以义为重,但文即义,义即文耳,是在人之活看,不在文义之强分,通则一切通,不通则虽文义兼全之至理,彼终不能融会,此不可不圆者二也。智与识非一非二,无识则智不启,愚人不解,分之为二,离识求智,从何下手,以佛观之,智识不二,非可强分,此不可不圆者三也。了义固是究竟,但究竟亦属假名,毕竟亦不可得,方便以为究竟者,言一切法皆如幻化,知方便则无可不可,其义斯圆,此即了义也。不了义者,义之未尽者也,了义者,义虽有尽,终亦不可得也,至不可得时,无所谓了义不了义矣,此不可不圆者四也。世人胶执我见,必以为佛说法切切不可变更动摇,不知佛正要众生之变化善用,不独善用,并也不可执取。以如来之法,尚不可执取,况我之法耶,如是其病自除,如医生下药,原为除病,病去药留,又转他病,遂并药亦去之。其防弊之周密圆到,用意之慈悲广大,真不可思议,不善解之,诚有负于佛之苦心矣,其慎之哉。

  问:佛门善书,发心人普遍印送,如是广行化度,而信者仍属寥寥,何也?

  答:世人之看轻佛法,正中此病,盖世人专重外相,以书坊发行诲盗诲淫之书,尚代价数元数角不等,而如此重要之书,可以不费分文,轻视之心,油然而生矣。今必反其道而行之,凡真发心者,必不吝此小费,且因出费关系,必不漠视而轻弃,反可用心一阅,引之入胜矣。又书切不可太厚,使人先见而生畏,故度化法门,亦当随时代而变通,无定法也。

  问:佛门比丘何以堕落至此,不知如何补救?

  答:比丘者,无上士也,人天师表,岂可轻视,论者归咎比丘之自取,自无可讳言。不知为法者,亦不当坐而饿毙也,比丘自身救死之不暇,奚暇于弘法哉,其办经忏者,所以谋生也。政府先轻视佛教,原有之产,尚不予保护,而比丘之守产,上也者用之以整理塔殿,中也者维持十方堂舍,敷衍挂单,下也者资其酬应,年节送礼于施主,更下者则盗用以谋酒肉,如是堕落至可伤感。安得有力者,一改其风气而正其弊,庶可补救于万一,是在社会法之改良,如供养比丘,为亡人作功德,不求经忏钟鼓之热闹,而重于讲论经义,请之上座,丰厚供养,于亡者既有利益,于比丘亦自尊重,其不识经文,不明佛理之比丘,自然淘汰,而真人才出矣。政府先为提倡,一面严禁送殡等事,以尊其人格,而比丘戒律,尤当注意,先使世人知比丘究为何物,弘扬佛法究为何事,比丘不是废人,佛法不是迷信,不独利于亡者,且亦利于生人。各学校中,亦可延请比丘主讲,互相尊重,世道人心,自可大化。所苦者,近数十年来,社会重大事业,政府尚无暇及此,舆论比丘之改进,将掩口而笑其迂远矣,呜呼!

  问:云何是出限量之勇猛?

  答:此取法乎上之意也,以始勤终惰,人之恒情,不超出限量,如用兵之进攻,义无反顾,中途必退缩也。初学以痛切为主,只有猛进而无退,及至明白根本,越狠越好,认识要深切,半点含糊不得,如开门非开足不可,不可姑息,及入正修行路,反不宜性急求速,用毅力以守其恒,等至水到渠成,自然成就矣,所谓猛狠恒等四字诀也,精为专一,进为不退,波罗蜜门,如斯而已。

  问:初学以至成就,自有次第,究不知以何者为最难?

  答:此有二,一首一尾而已,首者,初入手明本来也,如破竹然,第一节最难开,不独要劈开,又必正而勿斜,尾者,至最后微细微细处,易于浑合,白鹭与白雪,骤视之,不可分也,然绝对不同。二者相较,还以首为难,因为末后关之不破,仍由根本不认透而起,是以从初学乃至成就,无刻不应拿住本来二字,本来面目不清,万般困难,由是生发。譬如读西文,字母拼音不熟,越多越困难也,学人每忽于微,岂知这一点,为万分重要。

  问:修心中心法至如何可为师资?

  答:求师难,识师更难,而为师则尤难,各宗皆然,若无其资,切勿轻误人也,地狱坐位,大半为邪师而设。师不必定指邪师,凡所学未全,不能方便接引,受法之弟子,因半途误入邪道者,其师即邪师矣。若所授甚正,而学人不听,因而自误者,与师无咎也。师资者,如资粮之自受用而以施于人也,所言资者如下:一心地根本明白,因因果果,能彻了无余。二于大端法要,能一一洞明,于其利弊,亦洞察无馀。三法法平等,绝不可有门户之见。四能不为名闻利养所动,于名尤为重要。五知一切皆属因缘,勿丝毫勉强,而与人事相逆。六心常平等,勿轻初学而重有势力者。七识学人根器,是为最要,如应授其何种法门,是为当机,考察其人之环境如何,及其相貌福泽等等,考察其昔时所修何法,何以不相契应,及受病之缘,去其夙病,警告其人,修至何时,必起何病,或生何疑而退转等病,察其人之习性而方便解释之,察其人对我之信仰心如何,来人求法之因缘,是否正当痛切等等,皆应一一注意,能如是者,方堪为师。

  问:说法原无定法,但于无定法中,能示其法要否?

  答:说法果有定法乎,曰否,医家之于病人,无定法也,惟医重于果,法重于因,虽无定法,略有数种,兹言其概:

  一、说法有遮说表说二种,表说者,直表者也,如味之咸者直名曰咸,遮说者,则曰不淡,不淡则咸矣,表说使其直了,遮说使其寻思,务求其明白晓畅,此说法之旨也。

  二、说法目的在慈悲,以慈悲故,当注重于对方之能否明白,不当计我说之精粗繁简矣。然欲使对方明悟者,必先体察其不明悟处,及其不明悟之因由何在,先离题远说,放宽其范围,开发其心胸,启发其灵机,种种譬喻,再合到本题,则听者自然会入,即感觉兴趣,则不忘失矣。

  三、说法如医家开方,洞见对方病根所在,一把拿住不放,不容其逃避,层层逼进而追问之,使其无回手处,虽不能完全彻了,已过半矣。

  四、凡细腻深思之人,其我见必胶执难破,且多强辩,若随之迎合,必越打越紧,离题更远,转难下手,彼之执见愈深,是旧见未除,新慢又起,两无益也,不如勿理,且伺其病机,待有机可乘,一把拿住,勿轻放过,亦勿许其滑去,如甲问未答,不许其另生枝节而就乙,自易就范。

  五、问大者,我先答以小,问净者,我反问以秽,非故表奇特也,欲清醒其耳目耳。

  六、问而不答者,亦答也,然必其人懂得一半,方有用处。

  七、有数种人,勿轻与说法:一糊涂人,二神情不属者,三地位高于我者,四信我未坚者,五于彼法正浓厚不舍者,六勿在稠人广众中,专与一人言谈,七其程度太差,难相接者,八与青年妇女,九与比丘比丘尼。

  八、善说法者,无一处不是说法,最难者,是不说之说,我虽不说说,彼竟不懂,而徒生疑,又奈何,所谓不说说者,乃行住坐卧谈笑接物时之说法也,此是最上乘法,然不懂者,惟有疑惧谤骂耳。

  九、说法中以不说说为最难,且易招谤,当行忍辱波罗蜜,且说平等不二法者,不可以口说也,彼如肯虚心参究,自亦能会入不二也。

  十、从来缘觉,因缘而感,即境开悟,是能听不说说之法者。

  十一、说法而欲求全求誉,则本意为自己,则亦不必说法度人矣,以顾此必失彼也。最上乘法,立场不同,宁可度一人成无上士,勿愿度万人成阿罗汉。闻我言者,必惊怖吐舌。此劣慧人,不足与言最上乘不二法也。是以修法以信为主,不独信师之言,并信其行。此亦在师之自信,自问其行足以把持者,不必求人之谅不谅耳。公案中文殊仗剑对佛,南泉斩猫,于大众中,抚比丘尼手,某婆子使婢子勘破比丘等法,皆自己确有把持力,完全会入平等不二而忘能所者。然对方不堪承受,为一小事,尚奔走惊奇,呼曰魔子者,安足与言法耶,安足以信我之不说说法耶,可叹可叹。

  十二、听法人能听不说说之法,其人去彻悟不远矣,能微细体察师之所言所行,合计而参之,刻刻不放松,则彼此心心相印,亦不远矣。同学中,大都以师为护身符,或当作临时顾问咨询看,或当作学堂教习看,升班即弃,或作为帮忙出主意人,呜呼,此知己之难也,得我好处者,只口头议论耳,一曝十寒,无怪其大机大用之难启也。

  十三、凡事世人视为不平等者,正出世平等法也,试问于理论外,事上平等法又如何说,如何表示。

  十四、此何物乎,千圣所不识者也,千圣尚不识,则由此而起之微妙大用,彼凡夫俗子,又安得而识其机哉,不识其机,则亦只有惊奇疑怖,奔骇谤骂之一法耳。故真彻悟人,至少亦必经世人几度咒骂为魔,或几度恭维赞叹而自俨然不动摇者,庶许其入不动地也。

  十五、棒喝是古人一时权宜方便,非其人,非其时,与非其资格,概不可乱用,此在合其机耳。

  十六、受谤资格,极不容易,第一论事,第二论人,小人骂,不足重轻,君子鄙,为可忧耳,然君子自必反省焉,自反省其被责之因,果属何在,从而细参之,此又自己说法法也。

  十七、对人说法,千万勿顾我,否则说我耳,非说法也。当空诸所有,勿著半点人我之见,称性而谈,随机而说,当作白话家常,老老实实,勿有胜负心,诚诚恳恳,勿有得失心,讲得通,不必喜,劝不转,不必恼。若以此法训子,子无不贤,以此法待友,友无不见谅者也。此惟合机合时合人为最难,急不得,待到来年再说,缓不得,马上擒住不松。虽若游戏,处处是庄严,虽若无心,处处是实相。心如行云流水,词若特起孤峰,捉之如海上明月,空中鸟迹。何以故,诸法本空相故,不取于相故,故曰如是说。

  十八、说法时,第一要胆大,以无得失心为主,第二要目空一切,自视即等于佛,下视若一班就课学生。意要宁寂,气要从容,徐视一周,然后开口,所谓先以气摄,次以机动,再以词应,终以寂止。气摄者,使上下数十百人,心摄于一也,彼心定于一,则耳聪目明,其机自启,我随其机而引逗之,然后开口,应之以词,其词即毕,则一切都属空论,毕竟空寂,不可再取而生法执,故曰寂止,止于本来空寂地也。

  十九、说法有得失心,则大机不起,大用又安得现前。只要平平常常,根本认清,处处留心,求一个熟字,熟极则用广,广则自大,触处是机,进退迟疾,无可不可,未有能大用而不启大机者也。以能得大用,即是大机,机与用,二而一也,只是自限与不得自限者,自为习气所限,此我见能所之未忘也。

  二十、说法时不可不有顾忌,如不涉政治而伤时,或有显者在座,不受直说,多所顾忌等等。于事无益,于意反伤,当先有准备,预先撇开,自然无涉。总之说法分对众与对个人两种,机宜各自不同耳。

  问:云何是摄力?

  答:此难言也,在尔日后自知。所言摄者,感化之意也,惟以至诚之德,光明磊落,坦白空净,不在言表,而在气养,不在临时,而在平日,威由德生,摄由定致,此自然之力也。

  问:五力与业力何别?

  答:同一为力,以体同也,以用不同,故名有别。况为力不同科,虽同一门,而又自分高下也,至经云是法平等,无有高下者。言归到本来,自然平等,即属平等,安有高下。论用非无,论体不有,非空非有,是真平等。又平等平等者,言平等尚在相对中,毕竟平等亦不可得,故曰平等平等。于此即是微细微细处,即是力之最大处,勿草草忽过。又力者,不可以量计,越微细,其力越大,故地力不如水力,水力不如火力,火力不如风力,风力不如心力,心力不如空力,此摄力之难以计量也。

  问:修道人于小说等书,可以看否?

  答:修禅宗与修心中心法,不可不看西游记小说,其中隐寓修道经过,至精且密。余于民国二十二年(一九三三年),在南方消夏时,以此小说书作课本讲,点明心地法,闻者颇生兴趣。惜注解者不明作者之用意,负其苦心矣。

  问:修道人可饮酒否?

  答:酒为五戒之一,但戒卖酒,或饮过量,或劝人饮。若自己饮不过量者,无大碍也。比丘则与居士不同,以酒非本恶,五戒中,杀盗淫妄为正恶,而酒为缘助。恶根未除者,如内藏炸药,酒为火引,一触即发,故在戒列。卖酒劝酒与过量,皆助恶缘,故在戒列。比丘为师表,于初学人本应自身作范,故在戒列。若依心地法论,饮酒不为过恶,酒饮乃过恶耳,云何饮酒,以酒为我饮,饮亦可,不饮亦可,不以有而喜,不以无而恼,不被酒缚,是饮在我者也。云何酒饮,世人嗜酒如命,每饮必醉,喜怒随酒而转,多寡不能自制,或见人饮酒而生憎恶,是饮在酒者也,圣凡之别,由斯而判。故酒者可饮而不必饮,亦不必不饮者也,法无定法,拘泥不得,倘涉于沽名一流,自以为高者,又破妄戒矣,是以五戒中妄戒最难持亦最微细也。

  问:布施为修行之门,若拥资百万者,赈灾时一毛不拔,于佛法中应作何观想?

  答:无足奇也,以各有因缘也,凡富有资产者,此名世福,非因缘不成。因者,夙世慷慨成性,多予人方便布施,结缘自多,如农夫种田之先下种也。缘者,再世每生于富有之家,多缘来会,事业易于成就,加以能保持而善经营,是今世之拥资百万者,另有其致富之因缘,与他事无关也。赈灾乃另一问题,其肯否结缘,属其自由,虽一毛不拔,不当惊异而非之,尤不应以为非赈不可,类似因富而惩罚之,性质何异强盗勒索,此大不平等之事也。故募劝者,当发平等心,贫富同一尊敬,在富者当明今世致富,即由于夙世下种,则欲长保富贵者,今之赈灾,即我下种之机缘,难得有此福田,不待募者之苦口劝请,即自动布施矣。虽然,习性各有不同,贫者有时慷慨,富者反极啬吝,其甘愿一世之富,及身而尽,眼光之短,亦殊可怜。更有一班人,自诩通达佛理,谓财布施与法布施比较,百分千万分不及一,我当劝人念佛,一文亦不必布施,藉以满其一毛不拔之愿,此招来世下贱,颠倒之报。西方为大善根福德因缘,三德具足之地,此等人必不配往生也。况法布施者,亦不离财,以财即法也,布施之义,在一舍字,能舍去我见,为世上第一等福人。若遇此等人,切不可生憎,并也不必怜悯,徒自生恼。

  问:师自己一生用功,如何致力?

  答:此各有因缘,我初亦不自知也,我自幼得庭训,致力于平等二字,先大夫上欣下甫公,因守正而去官,先母蒋太夫人慈和接物,故自幼稍明贫富贵贱不二之义,不知其与佛法暗合也。后虽身历各界,终觉概不究竟。及遇皈依师上霞下光和尚,始痛切学佛,皇皇若恐不及,虽未能发明心地,然已知不可限于一宗矣。及随侍上大下愚阿阇黎,受心中心密,始明本来心地法要。于十九年(一九三○年)冬,弃打坐法而致力于人事上之磨练,近数年来,随缘应付,不求功利,空力日有所进而已。常劝学人,明根本,在参究心要;除习气,在人事磨练。余一生得力处,在愚师一语,曰:空则自定,嗣悟空之功夫,要在论语四毋字上着力,勿怕习气,只怕不明本来;勿怕有魔,只怕自己不觉;勿怕功行不圆,只怕不肯等候;勿怕难入不二,只怕心不平等。心常空空地,气常平平地,意常淡淡地。五根五力,全在不著力处承当,不疑处成就,肯虚空寂照者,去佛不远,若虚空寂照之法而亦空之,即是佛矣。此等功夫,全在自己埋头苦干,非人可见,故勿求人谅,亦勿妄测他人,曰某也开悟,某也入魔,不啻自表已开悟而不入魔者,每为识者所笑尔。

  问:学人之所以中途退转,或久修无益者,其故安在?

  答:此下手时错误之过也,然非错误也,着力处先后颠倒也。盖诵经念佛打座等事,是借用之法,如种田之播种灌溉去莠等事,先未明地在何处,徒托空言,自无兴趣,根本不曾开步前进,更谈不到退转矣。故指示学人,当发明心地为主,先令定宗旨,后对付法以为缘助。

  问:禅宗与心中心密同此归元,所谓一路涅槃门是否,但所谓本来面目,如何证得,可得闻否?

  答:不由观心入手者,难以悟见本来面目也,先观一念未起前,是何景象;次观我即今能观时,是何景象;再观我并此观亦不起时,是何景象,有丝毫之念存否。

  今即丝毫无念时,心即空空地,气亦平平地,此时了无善恶分别诸念。稍稍著意,即落无记,无记即为有,与有念等,因无记即入偏空,偏空之反动,不落昏沉,即转掉举,又将乱也。

  于一念不起时,眼前形形种种,均是现量,见闻了了,寂寂然非善非恶,亦非无记,不昏沉,不睡着,廓然无念,此光景究是什么,最要最要。

  有时境来心动,照常应对,随事分别而不流,有如挂线风筝,进退左右,另有根本把持。又如上市游玩,虽东西不定,终不忘回家旧路,亦不著意思家,远行近道,来去无碍,此比量而现量之境也。

  识透本来,不因环境顺逆动静而惑我见,亦不以我能不惑而故事放纵,无一刻不用心,无一刻有用心,憨然无知,而了了觉知,非起非不起,荡荡无着,寂而不断,觉而不见,一若主意老强坚定,问其是何主意,则又不知所云,如武功人忘其有千斤焉者,此由观照而入常照,由常照而入寂照者也,此力在脚根下圆转自如,力不知从何来者也。

  每日起用观照,初学人至少数十次,越痛切,次数越多,乃至睡梦中亦然,久久自然不忘。此不忘力量有二,一由次数多练中来,由慧发者也;二由从前或事前修坐多,不觉此时得力,乃由定发者也;实则定慧不分,非二者也,修至中途,屡进屡退,不知有若干次,此时切切疑不得,因我性急心、好胜心、多疑心、贪得心,种种习气,随来冲动,入于不觉,此内心魔也。惟用一毅字,觉得此法见,仍是我见,不理为上,仍照常做下去,则自入于一觉即空,不劳觉觉,并觉亦忘之矣,是力量又进一层矣。

  学人由二见而有爱取,生死都由不觉,不觉者,不觉其爱取之何处也。心缘于境,心生法生,一切操纵,全凭乎一念之觉不觉。惟世人之心,外被境夺,内被见迷,终日忧忧,不知自己本来面目,及未动念前之无著无染景象,入生死,出生死,自在解脱,亦全凭此一念之觉,此观心法之因缘也。

  学人只要狂心息下,刹那即已澄空如佛,而彼不知,此不名为觉者也,故众生迷,菩萨觉,菩萨觉而不常,佛则常觉。要如何做到常觉,是在先明心性本来相貌,次用观照法,养成不忘,打成一片,如是而已。至于最上利根人,一闻于耳,顿然证入,一念澄清,便决定承当不疑。且知在在处处是这个东西,不因外境之清净而有所增,扰乱而有所减。六祖云:见性人,抡刀上阵时,亦见也。故境无动静,心无迷觉,昭昭者,如天之有阴晴,而日月无增损也。是以慧眼人无一刻不在道中,道也者,未尝须臾离于我也,只隐显而已,即今一句南无阿弥陀佛,念至能所双空,无著无染时,不是这个是什么!即今持咒至一切寂然不有,而见闻了了时,不是这个是什么!即今早睡初醒,见闻了了而一念未动,所谓平旦之气时,不是这个是什么!利根人一觉就识得,一把拿住,永永不忘,识得本来,即无一处不是这个,不见这个,此即是常觉不迷。初学入手,要用一猛字,如出兵攻敌,只有前进,义无反顾,于猛进中,可以左右,可以直前,不能后退,以门未得也。次用一狠字,到初明根本时,要认得透,认得清,如门之开得要足,且一门深入,只直进而无左右者也。再次用一恒字,所谓绵绵不断,九紧一松,如武术家,得有金刚宝杵,练之使成熟,朝于斯夕于斯,颠沛造次于斯,是可进退而左右者也。再次用一等字,等到时间,自然而成熟,此间性急不得,过此五年,则得一稳字,诸佛护念,久久不失矣。

  功行之深浅,在汝考察自己之习气如何,如习气不除,则由于平日之不用心,是以七识平等性智之不开,由于六识妙观察智之不启,而六识不妙,终由八识大圆镜智之未证入,体力未充,其用小也。学人真用功痛切者,必无暇计及他人之过失而惊怖畏也,若小事而亦奇怪惊怖,则临大事时,又将如何耶,心不解脱,当下地狱,文殊才起佛见,即入铁围,只一间耳。

  问:学人最怕习气,不知如何用功,方可除习?

  答:用功就为除习,除了除习,即无功可用,汝只抱定一句,现在怎么样,即现在心对境时,能脚根把持否,如外境力强,我之空力如何,世间一切一切法,本来又怎么样,当体两下俱空。我之习气,是应化除,不是压迫,是移换,不是保留,是化之无力,不是搁置一旁,如春日之冰,融化而尽,盖习气者力也,力用于彼,即不及此矣。

  除习气,总在明心之后,心不明,则自己之习气不见,无下手处也,明心后,只要勤修毋怠,自然而除于不觉,此如轮之左右转,此下即彼上,我之力量,不知何时增加,我之习气,亦不知何时消除耳。

  世人颠倒,习于纷乱,纷乱又成为习,如债之累积而不觉也。修行人喜于清净,是喜即是习,习上加习,于是动静二见,坚固执持,不肯舍弃,又成为习,亦债之累积而不还也。总之佛以究竟觉为义,心才起念,不管善恶,都是妄,然人不能无念,念不管善恶,不觉即是妄,以觉则虽恶亦可转善而转空,不觉则虽善亦入比量而转为恶也。

  问:已明心地后,除习气之法如何?

  答:习气者,平日之积习,来于自然而不觉者也,当初成习时,亦由勉强而自然,由生而熟,熟于不知不觉,乃成为习。且其成也,非止一习,由其他多分之习气与因缘汇集之,助成之,行且促成之。如为盗一事,不独有盗之一习,更有贪得心、胆大心、好胜心、报复心,一齐缘会,助成其熟练。今即改除之,则亦自有各种好缘及好习气以助之,如戒杀一事,另有功德心、因果可怕心、面子好胜心、趋善心,亦一齐缘会,助其成熟。故明心后,根本已明,助力亦日见增长,若夫习气不易除者,则因其他习气种子,既杂且多,阻力增强之故。我人于此,当细细考察,不是本习气难除,有他习气助力未除,遂感困难也,譬如我人于法忽生疑怖,明知之而不敢决定,此习气由于善恶二见之他习气潜伏于内,而不平等之老习气,又隐伏于后,足以助成我现在之胆小。再细推之,则所谓旧习气者,如求速心、得失心、我恐上当心、误我精进心,又一齐来于不觉,总之发生于我见而已。人所最不肯布施者此也,不肯放下者亦此也,今正欲取以研究者,亦此也。若与此时,能如香象渡河,截断众流,不被一切法缚者谁哉。故悟后用心,只有二法,一曰推求因中之因,习中之习,不留半点人情,忍以处之,空以破之,无我则疑破,不二则平等,此不得已而对治者也。二曰如是放下,不再立幻,知幻即离,无喜无恼,亦无追悔,亦不再去追索,当下寂然,此当毅然决定,勿稍犹豫者也。弃此则进进退退,或疑或决,犹豫不定,谓之根本未明也可,谓之退转也可。但既明即不退转,只是中止不进,求速反迟,求明白更糊涂矣,此时只有一法,曰赖信任者,或师或友,再为之决定,则可救转,并可于一转中,增加体力无量。若并师友而亦疑之,则不必再向前用功,因舍此二法,越用功越多疑,越执而不化,终其身,止于此而已,虽然此中未尝无一线生机也,只要虚心放下执著,暂把疑人之见,疑法一点,一齐放下,另由本来上加意一参,自问我即使如此,于本体上究有碍否,能一破时间相否,我究已会入不二而已能平等否,如是息心一参,必更有豁然开朗之一日,若仍立我见,则误己者大,于人无关,汝试一思,岂非汝之胆小心、好胜心、人事之情见心,作汝之障耶,佛云回头是岸,斯正此岸耳。

  三岁孩儿,见十岁之小哥哥走路,非常之快,而自叹不如,此力不足也,岂可疑我之走路,另有他道而可改之哉。此贪速好胜心之自误也,夫复何言。人不论古今中外男女,心性非二,法不论禅宗密教净土,开悟则一,禅密净者,乃未悟前之法用,皆用以制心者,心制于一,悟入本来,则一切法用皆无所取矣,非禅之悟入,有异于密,而密又异于净也,只所说法,立场不同耳,师之引机方便,亦不同耳,何多疑焉。

  人之习气,有现习夙习二种。现习者,现世所染受之习也,如官有官气,商有市气,贵家子有豪气,穷人有寒酸气,修行人有功德气,部分妇女有脂粉气,军人有威武气,乡下人有土气,年高人有老气,医生有药气,皆现生所染者也。然有官气而贪者,有市气而狂放者,有豪气而多疑忌者,有寒酸气而孤寂者,则夙世带来之习染也,除习之法,只在自觉。觉知恶习固是习,善习亦是习,能去善习,是名真去习者,此中不可有半点客气,半点人情,稍有即是因循不痛切。由习气而成一最坚之根性,此约有六,为诸习气中之最难去者:

  一曰量小,为贪中之最微细坚固习气,量小于财,尚易救,量小于学问为尤难,由此嫉忌心、争胜心、嗔心、疑人心,皆随比量而起,其所不肯承当者,亦量小习气之根也。

  二曰胆小,以心量小,则胆亦小,凡拘守心、井心、河心、疑心、退缩心,亦皆随比量而起矣。

  三曰知足,不求进取,以所望本心,得此已足,仍由量小而来,于是习于善者,所作有相功德,亦不肯再弃,明知成佛乃最大之业,我竟无意寻求,不知财可知足,此则无满足也,岂可止而不进,若以为足,则骄慢心、保守心、轻他心,又随比量而起,所谓焦芽败种者也。

  四曰老颓,老者未必颓,然自以为此生无望,不觉意气颓唐,或有一世所创事业,由艰难中来,安肯忘却,于是知足心、胆小心、以及面子心、功德心,念念不忘,其根终由于量小,而福亦随薄,不可救药者也。

  五曰先入,由先入之见为主,牢不可破,且一切不入,自以为定力坚固,而知足心、胆小心,又根于量小而起矣。

  六曰俗见,其人平日思想,惟随世俗衣食住满足为念,一闻此道,或不屑研究,或恐他人讥为腐化而误其生活,宁远而避之,或随人诽谤以为时髦,此亦量小为根,而怕上当心、骄慢心、自是心、疑心、嗔心,皆随比量而起矣。

  此六种人,或已修,或未修,皆无法使之上路,去明心更远而远矣,虽已明心,而量小之根病,不痛切割除,则习气万无下手处,盖求其一个肯字,已千难万难,终入二乘道,是以布施二字,为难之又难,不舍爱欲,不能成菩萨,不舍佛见,不能成佛,此又最高之佛习气,虽身为大德,尚不免此,我若劝之,不识者必骂我为狂悖放肆之魔,又奈之何哉。

  大凡量小之人,其先必有所执持,而患得之心乃其总因也。患得即自然而患失,于未得前则患得,于即得后则患失,但患者果是何物,必有一目的,是其境也。境执于内,遂成为见,是其心也,法也,倘能转而空之,则执持之力松,不被所惑,即不动摇,自然而放大,由是小而成大,习之即久,生化为熟,难化为易,勉强化为自然,此对治之总诀也。

  学佛人在未明根本以前,最忌以世俗情见与佛理相混,盖明本体,在超然出世,若我以情见测之,越研究越糊涂矣,至稍明本来,欲痛除习气,又最忌分开世法,盖离开世法,即无习练之资,世之学佛者,在佛堂与出佛堂,判然二人,诚以切于世情,重于衣食,一曝十寒,永无消除习气之机会矣,此倒向东者也。

  及贪乐禅味,又恶尘嚣,不是怕世染,即不肯离佛法,消极之意念渐生,法见之我执加重,将世习强自压制,或逃避之,不知根潜于内,除习之机会亦少矣,虽比前者为胜,然倒向西者也。此两种人,同一病也,皆可名曰保留习气,皆未起妙观,会入不二。深痛其体力之未充,八识之根本智未圆也,前为可怜,救之易,后为可惜,挽之难,虽苦口劝之而不听,岂缘之满耶,是因缘之未至也。

  除习气最简捷了当之法,如前所云,曰如是放下,此中又分几点:

  一、放下即放下,勿再有丝毫依恋勿舍。

  二、勿执取于即今放下者为是,在先未放下者为非,由此而生悔心,则又坚持时间相、得失相,及是非相对相矣,此切不可。前几年,余曾屡诫学人,当如一两岁小孩学走路,无所容心,只要朝于斯,夕于斯,自然及时而能走能跳能奔,初不因不会跳而忘其如何步也,何也,以明心后,永不再忘失也,以本不生灭,只怕时间不到,空着急,或更生疑,反而耽误耳。

  三、即今正放下时,忽又有人事来扰,切勿生厌恶心,我仍随缘应付,照样提起,切勿再放下与提起二见相对,而增是非之见,以放下者心,提起者事,放下不放下,非关于事,我虽应付一切,不以成败得失萦诸怀,心不流浪而去,是即放下也,故动亦如是,静亦如是,斯真放下矣。此中过程,约举三则如下:

  (一)在未明心前,痛除习气,可云毫无办法,门之未开,物在屋内,终无法搬运,只移动而已,不名除也。

  (二)在初明心时,门已打开,习气正可动手搬运,若未知搬动之法,且大物件,尚无力以搬运之也,此时最易生疑,每误以为门尚未开,又生退缩也。

  (三)在彻悟后,凛觉之次数已多,力量亦增加,只怕不恒不动,当知门则永无再关之理,习气自能消于无形,从前自以为万不能搬运之物,此生已若无望者,然不期然而竟能之矣,但此不到时间,则不可能,此层苦无法告人,亦无法先以取信于人也,只有一法曰:向前比较,即今与上半年比,今年与去年比,已明后与未明前比,庶可证得而放心矣,然必赖其胆力与承当力之大不大,与用功之勤不勤、松不松、活不活、妙不妙,是在自己,非师之责矣,亦非师之咎矣,盖一隅已举,则不复也。

  用功除习气,是自己事,非他人事,切勿衡量他人,反以误己,明根本是一事,除习气又是一事,亦不可并为一谈,以为习气未除,并认其为根本之未明也,如一恶人,已发心改过向善,而习气尚在,不能再指为恶人也;又如一人,好赌,已知痛改,但赌之法门,终未忘记,不可再责以为犯赌也;又如到一生地,路径已明,不至走失,偶而迷路,不得认为不明路径也。

  前云痛除习气,在世法上下手,故于儒学不可不研究,佛法无人情一语,是对自己,不是对他人,是除自己毛病,不是废却道义,倘人事不尽,离世觅菩提者,定不入六祖之门也。

  问:学人每每胆小不敢放手,同是不放下,是以中途忽而生疑,果何法而可求解脱耶?

  答:其所以中途忽疑者,由于把持太紧,未明放之理,故不肯放,不敢放,亦不会放,且以为放之可惜,不知所谓放者,不同未学者,放心不管,故意放纵,任其自然,不加督饬者也。此乃于忽而失照时,流浪于不觉,而能凛觉,一凛觉,即放心无事,不必再起后悔可惜恼恨等见,此名放手。以一有此,即又落二见之对立,未臻平等者也。

  更观今即凛觉,则暂时之流浪与凛觉,二者同时顿空,究属有碍否,一顾本来,便知无碍,则又何必加悔以重增法病耶。如是一转,意境通体灵活,无挂碍、无恐怖,得失之见忘,自然归到本来矣,如有线风筝,本有把根,只因一时疑为断线,不知终不断也,终无碍也。所碍者,根本未明,执亦死执,放亦狂放,始终不离二见之对峙,故左右不知所可,步步不放心矣。

  又力量增长,是要在已经有力量后,此法必在用功深入时注意,能有力量放,即有力量进,非同糊涂狂荡放任者也,此全在自己用功体会,察自己之习性而调伏之,不可有希冀性急争胜等心,行之至少三年,臻而至于无紧无放,力足气圆,入于无照,而未尝须臾离于照也,又不必加意凛觉,而寂寂然常照常觉也。至此放而不放,即永不放矣,呜呼,难言之矣,如此用心,全在自己,又岂他人可得而测哉。

  不修人但知放,不知紧,初修人但知紧,而不知如何紧法,仍在放中。初发明道,入于正修分,但知紧而不知放,是以不活泼,难圆通。且放之一说,对未悟人道,或悟未彻者,彼必生疑,且至不可道,恐其误用也。是以学人以信为至,深信过来人或不误我,而我自己确已悟彻本来,确已用功深切,渐入于沉闷时,则用此法点之,一启其机,不可早,不可含糊,试一用之。当明此一放者,非世之狂放也,乃放其妙观眼界而圆其义也,用之当,则灵机廓然开朗,增长力量,不知多少。此理其实难信,此宗下之所以多疑谤也。

  以余最近十年来之经验,毕竟由狂放入收紧易,由收紧入圆放难,彼之误解放义者,又谁之咎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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