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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冯居士天眼传奇4


   日期:2010/2/24     下载DOC文档         微博、微信、支付宝分享

来见我的人,大都要我电话号码以便他们来询问,但他们很少留下电话号码,所以我没几个号码可以打,就打完了,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或愿意帮助我的。
  
  终于,我还是拿起钉锤,企图自己动手,站在车房内,左看看,右瞧瞧,都不知该从何处下手才好,正在彷徨之中,突然感觉到有一个念头闪现,又似是声音,又似只是感觉。
  
  “不要懊恼!”那闪现的念头说:“我会差遣一位独臂人来帮助你一臂之力。”
  
  我四面张望,并没有任何人在身边,这是谁说话呢?我怀疑这是幻觉。
  
  “不是幻觉!”那声音说:“是我!”
  
  我脑中突然看见一位魁梧无比的天神,全身放射着金光,黄金盔甲,手执金光闪闪的降魔雷矢宝杵,他的面貌非常英俊威严,浓眉隆准,两眼闪着金光,薄唇微微含笑,在威严之中带着慈笑。
  
  “啊!韦陀菩萨!”我慌忙伏地叩拜:“真的是您么?这真的是您的法相么?”
  
  “本来有相俱幻!” 韦陀菩萨微笑:“真就是幻,幻即是真,这是方便接引的幻相而已。”
  
  “弟子明白了!”我说:“菩萨你是为要安慰弟子而化现幻相的,弟子不应以相求见如来!”
  
  “你知道不以相见如来,” 韦陀菩萨微笑:“这就很好,你就不会著魔的!你要知道,今日只是方便权宜而显现,你不可以就此而观想!”
  “弟子知道,”我回答:“断不敢以相观想。”“很好!”菩萨微笑:“你好自为之!”
  
  “菩萨,您说会差遣独臂人来帮助弟子?”
  
  “是的,还有女子与童子!”
  
  “独臂人?女子?童子?”我一时感到迷惑。

韦陀菩萨微笑着,金光徒然转盛,好象是长夏烈日当空,强光逼得我不能仰视。再抬头时,已经了无踪影,我仍然身在车房。到外面仰望,天空上有整个圆形的,巨大的彩虹两重,一明一谈罩住我家房顶上空,而那时候没有水云气,太阳也已偏西。
  
  “韦陀菩萨!”我再拜:“帝释至尊!”
  
  我感动得流泪,不住这样祷念这这位宇宙古佛的圣号。
  
  如果刚才的化现是他以幻相示真,至少这房顶上空的两重彩虹不是幻!不!是三重彩虹!我发现现在两重彩虹圈的外围,还有谈薄可见的第三重彩虹!这些是我肉眼所见到的,并不是天眼所见的。
  
  我慌忙奔到楼上取相机,装上菲林,回到外面草地拍照,我欢喜极了!
  
  我一连照了五六张,欢天喜地,那时第三重彩虹已经消失,第二重也渐渐褪色了,我跑去唤母亲来看,等到它放下缝衣工作,来到外边,上空只剩下一圈彩虹,不到几分钟,也消失了。
  
  我记得这种情形,只有在二十多年前乘飞机从花莲飞台北时见过一次,那一次,飞机在飓风中起飞,后来飞到飓风云层上,飞机摇动得很厉害,全机乘客惊恐万分,我闻始合掌念求观音菩萨,乘客也跟着我念,不久窗外可以看见彩虹圆圈罩着飞机全身,飞机投射在底下云层的影子,给圆圈般的彩虹圈在其中,变成了彩虹圈圈套住了飞机在向前飞行,形状像圈圈内有一个十字机影,这彩虹罩护着飞机飞行,全机的乘客都看见的,大家都感动得不住地祈祷观音菩萨,一直飞到了台北上空,平安降落松山机场,那彩虹才消失!彩虹怎么会罩着飞机一直飞行?实在无法解释。
  
  这一次又见到了奇异三重彩虹,360度的巨大全圈圈,笼罩着我的房子!虽然知道彩虹是很平常的天然现象,是阳光照射在水蒸汽分子折射,把光谱的七种颜色分离了出来。但是,这圆周的三重彩虹,有多少人见过?而且三重都正好照在我家的房顶之上,这时候,烈日不在天顶,四面天空都没有一丝云影,水汽在哪儿呢?
  
  我的破房子并不是佛寺,不过,我供奉有释迦牟尼佛,观音菩萨和韦陀菩萨,还有世尊的舍利子,也许这是佛光笼罩的原因罢?否则我有何德何能,怎能感应得佛光降临呢?
  
  我满心欢喜,拿菲林去冲印,谁知,空欢喜一场!
  “你的菲林没有上紧!”照相馆的洋人告诉我说:“一张也没有照到!”
  
  我知道那必定是韦陀菩萨的佛光,却没能把那佛光拍摄下来,多失望阿。
  
  
  韦陀菩萨说将派遣有一位独臂人还有女子和小孩来来助我一臂之力,这事使我感到希奇,什么人会来帮助我呢?
  
  对于菩萨的威灵,我向来都是深信的,知道必会应验,不过我无法猜测这奇迹怎样发生。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都没有什么人来,我想我也许需要多写点稿给外刊来多赚些稿费,储蓄一两年,才可以雇人来替我做这件装修了。对于菩萨所许的奇迹,我不是怀疑,而是不敢翼求,我觉得不是自己努力过的不劳而获,总是不太好,百丈清规说一日不作一日不食,这话用于其他方面,不也是一样重要吗?
  
  有一天,突然来了访客,那是不太熟识的王雄昌先生和他的太太。当日有好几位佛教友人一起来的,其中有一位是英文名叫做Mathew(马泰)的青年,还有一位是后来才成为佛教徒的女医生,当时好象还是天主教徒。
  
  Mathew(马泰)突然说起他遗失了一只爱犬,他问我有无能力可以看看它现在何处?那时众人都眼看着我,好象是要看我怎样回答。
  
  “我看见一只大狗,是棕红色长毛的。”我把我脑中出现的画面描述出来:“耳朵长长的,这大概是一只Reteiever的变种,是不是?”
  
  马泰立刻说:“是的,正是它,一点也不错,他现在何处呢?”
  
  “它已经不在世间了。”我说:“它给捉狗人捉去,在狗监狱给打针处死了。”
  
  “说的都对,”Mathew说:“你真是奇怪,怎么会知道的呢?你又是第一次见到我……”
  
  “我看见的。”我笑道。
  
  在座各人都惊异地望着我,大家议论纷纷,本来默然不作声的王太太这时也开口了。
  
  “我的儿子也遗失了一只狗。”她说:“请你看看它的下落吧!我儿子添美,今年九岁,前年遗失了这只狗,他哭了好多次,现在还在挂念它。”
  
  “待我试一试,”我说:“我看见了,这是一只全身黑色的小狗,黑毛亮亮,胸口有白毛,四蹄踏雪,肚子也是白毛,这一只顽皮小狗,最爱多管闲事,这是你们的小狗是不是?”
  
  “对!对!”王太太惊异地叫道:“就是它,是!一点也不错,它是全身黑毛,胸口有白毛,四蹄踏雪的!”
  
  “而且,”我补充:“尾巴尖端是一点白。”
  
  “对极了!”王太太说:“那么,它现在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也给打针打死了呢?”
  
  “它还再世间,”我说:“我看见它跟两三个小洋人在玩耍,一个六七岁大的小洋人男孩拿着一个大圈圈,叫它跳圈圈,我听见他叫:‘卜比、跳!卜比、跳!’ ‘丹尼,跳!’ ”
  
  “哎呀,”王太太欢喜得流出眼泪来:“就是它,它的名字是叫卜比,不是丹尼!”
  
  
  “丹尼可能是旁边小弟弟的名字,”我说:“因为我看见小狗跳圈圈,小孩大概五六岁,也跟着小狗跳圈圈。”
  
  “哎呀,太神奇了,”王太太对大家说:“正是这只小狗!那年,我们因为运气不好,卖了房子,妖怪换一个地方,没有办法安置小狗,我先生又住在医院,我照顾不了小狗,只好把它送去动物保护协会收留,并且连圈圈也一起送了去——圈圈是特别买的,平时,我儿子就教小狗跳圈圈——我是偷偷送走小狗的,没让儿子知道,儿子放学回家,就问:我的卜比呢?他就哭了,我真的对不住儿子,几年来心中都很难过,去过动物保护协会查问,都说被人收养了,我找了这几年,都没有找到它……冯居士,你快告诉我,它现在住在什么地方?”
  
  “好象住在郊外素里铺的一处住宅,”我说:“我看见有很大草地,是郊外乡村房屋的样子。”
  
  “是什么地址呢?”王太太着急地问:“我们要去看看它呢!”
  
  “地址可看不出来,”我说:“只可看到大约的方向和道路,没有把握一定找到,不过,可以开车去碰碰运气。”
  
  “不过,有一个问题。”在座有人说:“就算找到了,人家肯不肯归还你们呢?”
  
  王太太说:“说的也是,,它既然和小孩们玩得那么快乐,人家小孩当然不肯归还给我们了。我还是不去找它吧,我只想知道它现况,那就安心了!”
  
  “小狗开心得很,”我说:“我看见它此刻正在奥次那根湖,站在小船的船头乱吠,不住摇尾,它的主人一家带它在湖中划船度假,它才快乐呢!乐得乱吠乱跳。”
  
  “它是很爱多管闲事的”王太太说:“你都说对了,既然它很快乐,我就安心了,我回家告诉儿子,叫他别再挂念它。”

小狗卜比的事,成为王氏夫妇与我后来多年友谊的开始,以后他们常来看我,也带了小孩来。
  其实他们就是菩萨说要助我的人。
  
  王先生数年前曾因使用电动锯床不慎,截断了左手的一部分,急送医院医治,医生替他装了石膏在前臂,谁料到石膏打得太紧,断绝了血液循环,王先生是个老实人,凡事都是不愿麻烦别人,宁愿自己吃亏,他左臂被石膏扎痛死了,他也不敢去找医生看,等到发现不对,才去问医生。加拿大的医生,不能说没有好人,但一般来说,架子蛮大的,好不容易地,王先生才见到了他的医生,而那位糊涂医生,竟然说:“没有关系,不要紧,几天就好了。”
  
  王先生只好忍着痛又过了两三天。左臂已经全部坏死了,麻木肿胀,不能动弹。那时候,才送去医院,割开石膏看,左臂全都死了!可怜王先生从此失去了一条胳臂,拜受了那位加拿大庸医之赐,医院说假如不割除那条已经坏死的左臂,血毒可能蔓延全身,生命也难保,王先生只好忍受着这些痛苦,从一个纠纠昂藏的大丈夫,突然变成失去左臂的残废人,他受的精神打击是多么沉重啊!
  
  跟着来的,真是祸不单行,他因失臂而不能保持职业,被迫将房子贱卖,筹款医病和延请律师控告他的医生。那几年里,王先生夫妇,带着六七岁大的儿子,失业,涉讼,破产,疾病,到处受白眼,亲友没有一个给予帮助,那种身在异国受灾祸的苦况,真是悲惨极了。
  
  王太太丽瑛在那种困苦之中,表面上压抑着心中悲痛来照料丈夫和儿子,可是精神上的痛苦,总是无法解脱的。她一家三口,在愁云惨雾之中过日子,前途渺茫,彷徨无主,被迫卖屋,被迫送走小狗卜比以后,精神更加痛苦。有一天,她放工回家,另走一条街道,突然看见了路旁有一座小小的佛寺,她心中就立刻感觉到鼓舞了起来,她好奇地走入佛寺去看看。
  
  那时候的这座佛教会,原本是一座基督教堂,被一些热心的佛教徒合资买了下来,改为佛教会,刚成立不久,教堂的外观仍是基督教的色彩,内部也还未能全部改观,只有小小的佛龛一座和小座的佛像。王太太进去,一见到佛像,立刻就像见到慈爱的父母一般,有一种无形的慈爱力量,从观音菩萨圣像传了过来,王太太感激得热泪盈眶,倒身下拜,跪伏菩萨座下,一切的悲苦,都在热泪中向菩萨倾诉了。
  
  从此她获得了菩萨的加被,使她重新获得了人生奋斗的勇气,她成为一个虔诚的佛教徒,后来又带了王先生和儿子去拜佛,全家都虔心拜观音菩萨,参加义务工作,为佛教服务,渐渐地,否极泰来,王先生的断臂痊愈了,装上了不锈钢义肢,也能上班恢复他的电焊工作了。而且,还常常驾驶汽车义务接送佛教的法师们和讲师,夫妇俩几乎是以佛寺为家一般了,他们的心情比从前好得多,控告医生的事,也获得了胜诉,获得了一些赔偿,为数很少的赔偿,扣除了律师费之后,所得就更不足道了,怎能补偿断臂之痛?幸而王氏夫妇信了佛之后,一切都看淡了很多。
  
  王氏夫妇在佛寺认识了负责义务领导及教育基本唱诵班的罗午堂老居士,罗伯伯曾经在名山丛林学法七年,精通唱诵仪轨,温哥华这家佛教会,创建伊始,未有僧宝驻守,全亏罗老伯负责组织及教导大家,贡献极大,罗老居士及晓云法师于一九七九年来加拿大出席世界宗教大会致辞及宣讲佛经,我去拜望晓云法师,而在佛堂认识了罗老居士,渐渐成为好友,我对他是尊称为伯伯的,他不时会带一些佛教朋友来看我,那一次就是罗伯伯带王先生夫妇和一批佛教朋友来的。
  
  以后,王先生伉俪常来,有时也带了儿子来的,那孩子很俊秀聪明,又听话,一些也不淘气,从不乱动我的东西,不像别的孩子,他们有些人一来了就满屋子乱跑乱叫,或则擅自乱翻我书房内的书籍及装饰物,或则爬上沙发上跳,不然就闯进卧室去捉迷藏,做父母的也任由他们,一些也不管教。甚至于有一对来自美国的大学教授夫妇,也是如此纵容孩子,我一转眼不留意,他家三个孩子已经擅自开了我的电视,把颜色开成鲜明刺眼的大红大绿,声音开得震天响。三个十多岁的孩子还把脚丫八字踏在电视机上,躺在地上看电视。在美加的人,纵容孩子,是众所周知的,可也没见过纵容得孩子到别人家去这样子无理胡闹,而身为父母的居然一句也不管教。
  
  我很喜欢小孩子,可是不欢迎淘气的小孩,所以我声明不准带小孩来我家的佛堂闹,每次有人带了小孩来,我都不由不提心吊胆,唯一的例外就是王先生的儿子添美,这孩子真乖,来了就自己坐下来安静地看着书报,从不乱跑捣蛋,而且那么小,已经跟父母真信佛拜佛,偶然一两句话,却是叫人忍不住笑,例如:我有一次在电话中对他母亲提及他家厨房的某种气味,这小孩就说:“叔叔,你不但有天眼通,还有天鼻通呀!”
  
  佛经上可没有天鼻通这名词,九岁小孩那么一说,引得大家都大笑。从此我又多了一个外号:天鼻通,至今仍为佛教友人的笑谈。
  
  天鼻不天鼻通?那是难说,不过,的确有几件经验,授人以口实,替我添了一绰号。
  
  佛教朋友之中,有一位苏太太,某次打电话给我,我在话筒中说:“苏太太,你今天涂的法国香水‘巴黎之夜’好香,透过电话传来了。”
  
  “哎呀!”苏太太惊异,笑道:“我真的刚刚搽了巴黎之夜香水呀!你就闻到了?”
  
  我不欢喜香水与任何化妆品的香味,对之是特别敏感的。从此之后,苏太太说她不敢搽用香水上我家佛堂来了。
  
  另外的一次,我打电话给一位英国人的太太莎,她是印度人。在电话中,我突然说:“ 莎,你去把炉子的火关掉吧,不然,那些草药汤就会烧焦了,我已经嗅到了气味。”
  
  “啊!” 莎叫了起来:“我真的在煮草药汤呀!真的忘了关火呀!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真的能看见嗅到吗?”
  
  “像柏油汤似的!”我笑道:“一屋子都臭了,窗子又不打开,臭到我这儿来啦!”
  
  这两处电话都在十多英里以外,不算远。纽约一位打长途电话来,我突然对这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说:“你刚吃了什么东西,口气那么臭!好象是臭豆腐烤肉吧?你说你信佛,怎么吃这些臭荤呢?”
  这位先生大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是请朋友在家吃饭,难得买到了些罐头臭豆腐,内人用它来炖红烧肉,没想到被你知道了!”
  
  “那肉臭得熏到我这儿来了,”我感到恶心,就这样说:“对不起,我很怕这些肉臭,你有什么事要问,改天你不吃臭肉的时候再打来吧!”
  
  我这些怪脾气,渐渐都被人知道了。谁家自称信佛吃素,却躲在家中大吃卤虾酱煮蹄膀,那是瞒不过我的,若是打电话来,我往往就会斥责地指出它,的确我最厌恶恶吃荤的嘴巴呼出的臭气息从电话线传给我,我能看见人家橱内有些什么东西,那都是平常的事了。
像来访的王太太,就有好几次在电话中被我这样告诉她:“怎么没有?在碗橱上面一层的后面……”“在第三层抽屉内就有一包甘草可以用了,我嗅都嗅到了。”
  
  她有一次遗失了全部的身份证卡件,急得发慌,打电话来叫我帮她找,她说她到处都找遍了,没找到,我说:“没有丢,还在屋内,在沙发椅底下。”
  
  “没有呀!”她说:“都翻开来找过了。”
  
  “再找!”我说:“把衣服一件件翻开来找。”
  她还是坚持说不在,但是后来打电话来说,在椅子底下的一叠衣服当中找到了,她问我说:“你是怎么看到的呢?”
  
  “不是看见的。”我笑说:“是嗅到的,天鼻通呀!”
  
  头几天,那是一九八六年五月三十日,我在楼上写这篇文字之时,突然嗅到无比的奇臭,从十里之外的唐人街传来,臭得我作呕,那臭味,像橡皮蛋,又像臭死老鼠,又像臭大便,又像热带臭花。
    
  那是什么东西?我放下笔,朝着来源嗅嗅,就立刻看见一辆小汽车向着我家开来,车上坐了两个人,开车的是一位青年男子,大约十八九岁,旁边坐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车后放着一只奇怪的东西,发出恶臭。样子真怪,有很多尖棱的鱼皮茨,却是绿色的,是面包果么?或者是木菠萝?
  
  车上的两人,我认了出来,是印尼华侨朋友L太太和她的小叔子。
  
  “哎呀!不好了,”我大叫:“她小叔子买了榴莲送来了!”
  
  榴莲在南洋是被称为“万果之皇”的珍品,空运到加拿大来,售价恐怕要二三十元加元一磅吧?一个小如大菠萝的,就得花五六十元才买得到,住在温哥华的南洋侨民,仍然不惜巨金买来吃,视为奇珍,好大的人情,才送一只榴莲给人呀!
  
  我从未吃过榴莲,只听说过,据说在南洋是没有人敢偷盗榴莲的,因为它的气味随风飘荡好几条村子,再也藏不住的。爱吃上瘾的南洋人,却说榴莲异香扑鼻‘当了沙龙’去买榴莲吃,可是我嗅到却是奇臭无比。
  
  我奔到楼下,大叫:“妈!L太太和她的小叔子买了榴莲送来了,快来到了!”
  当L太太和小叔子来到门前马路之时,我已经在大门边等候了,我从未真正见过榴莲,忍着臭,也要看看,人家真是一番诚意,花了大钱,买了南洋奇珍来供养我母亲,我中多么感激!可是,那臭味,哟!
  果然是一只小型的榴莲。
  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果然是天鼻通呀!”
  
  这些超常感觉,常人其实人人都有,只不过被我执与欲恼客尘等遮蔽了,显不出来,人们不知道自己本来有超感,甚至于否定超感神通是迷信,是魔怪。
  
  佛经并没有说天鼻通,但是,鼻为五识之一,既有天耳天眼通的超感,嗅觉的超感,似乎也是会存在的吧?五识本是相连互相为用的呀,称为神通,其实不算什么神通,毋宁说是生物本能的超常感觉,较为适当。
  
  *光音:估计狗也有“天鼻通”吧 :-)
有一天晚上,王先生打电话来说:“……我来替你把车房修起来,给你做琴房好写作你的音乐……我把工具都带来,我会把电动锯台带来……”
  
  “真的吗?”我大喜过望。
  “真的,我有一座电动锯台,我会把工具都带来,”王先生说。
  “电动锯台?”“那不是很重吗?怎么搬得来?”
  “我们会把它搬上‘坦克车‘运来,”王先生笑道:“你都不用担心,我们有的是人力。”
  
  所谓坦克车,只是一辆很旧的雪佛兰旅行车,大概是七零年的吧?或者更旧。这辆汽车是一座庞然大物,车头很长,以致看来有辆小汽车那么大。它开在路上,老太龙钟,可是依然八面威风,群车避易,谁都怕碰撞上它。它的马力甚大,可多载几个人,又可搬运笨重物件,它的主人怎么也舍不得将它报废,修了又修,可是他一点也不厌烦,每次提及这辆老爷破车,都带着一些骄傲的态度自嘲说:“有这辆坦克车,一切都搞定啦!”
  
  王先生常常驾驶着这坦克车,义务接送过很多来此讲经弘法的高僧大德和很多上庙拜佛的佛教徒。王先生连汽油也是他自己贴钱买的,半夜三更,周末假期,也都驾驶着‘坦克车‘去为佛教会服务,他任劳任怨,从来不因’坦克车‘寒酸而自卑。很多坐过他车的都觉得他的坦克车实在比那些华丽新车舒敞而且安全得多,而且亲切得多。
  
  当我往佛恩寺讲经时,我原可乘巴士前往。但是王先生每次都一定要我让他来接送往返。他住在东区,我住在西区,相距十多英里,来回间他总是不劳烦地来接我……有时从大清早到傍晚,王先生和王太太也来参加因为仪典,等做完了功课,又驾车送我回西区寓所来。我上其他佛寺,他也如是这样自动来接送,他盛意拳拳,推也推不掉,每每使我感铭得无言可表,愧无以报。
  
  王先生说到做到,从不食言,这一次也不例外,他果然驾驶着他的‘坦克车’来了,载来了他的电动锯台和许多木工工具。王太太和儿子添美合力抬那座锯台。他们是全家总动员来了,我在窗子看到,慌忙跑出去帮忙,但是王先生全家三人已经把它台进来了,我上去要帮,他们不让我抬。那座锯台也不知道有多重?我瞧着他们三人在挣扎着抬着,我的泪水就禁不住涌上眼眶。
  
  看哪!小男孩才十岁,他的母亲帮他在一边抬着,他的父亲,只有一条胳臂,在另一边抬着,多么沉重艰辛! 韦陀菩萨说:要差遣有人来帮我一臂之力,又说,还有妇人和小孩也来助我!这不就是应验了吗?
  
  这位一条胳臂的王雄昌先生来帮助我,还有他的儿子添美,王太太丽瑛,他们一家三人来了,韦陀菩萨的灵感真是不可思议,可是,也未免令我心中太难过啊!
  
  王先生本来尽可向政府申请残疾人士救济金,但是,他不屑去接受救济,焊工是艰辛的工作,可是王先生干下去。他还用公余时间,驾驶他的坦克车为佛教服务,而且不辞劳苦地志愿帮助许多佛教朋友,接送法师,接送老弱,他的太太也常在佛恩寺帮忙,做一切杂务。这一对夫妇的虔诚和热忱,不知感动了多少人,我曾经称赞他俩的布施。
  
  “我们有什么可以贡献的呢?”某一次王先生这样回答我的赞美:“那里谈得上是布施,只不过是跑跑腿,做些小事罢了。”
  
  “观音菩萨对我一家恩深如海,”王太太这样说:“如果不是观音菩萨的加被,我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到今天?有没有勇气活下去?现在我们做的小事,哪里能报答观音菩萨的恩德呢?”又说:“只希望多些人也信仰观音菩萨也获得佛恩加被。”
  
  先生一家三口搬好了工具用具,一些也不要我动手,然后,就驾驶坦克车,和我到十里以外的木厂去买夹板和木料。那五夹板是那么重,他独臂单手第去搬取,我慌忙在另一边去帮忙抗抬。他又去挑选二乘四英寸的木条,你再也想象不出这位不幸失去一臂的人,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干劲……我这两只手的人也比不上他的灵活,和他相比较的话,我真是太粗手笨脚的了。
  
  “不必客气!”王先生笑到:“我们只希望把这间房间修补好,让你好好早日写出佛教音乐来。”
  “是呀!”王太太也笑说:“我们要听你的观音菩萨颂。就是有一次你弹琴给我们听的那首,好象圣母颂风格的。”
  
  王太太所说的观音菩萨颂,其实不叫这个名字,而是‘晚祷曲’。我作的这个曲子,是以夜阑人静向观音菩萨祈祷为主题的。我没有用‘观音菩萨颂’这个名字,是因为这一类歌名已有很多人用了。我的曲子以祈祷为主并非赞颂体裁,故不用那个曲名。当初,曲子开始在心中酝酿之时,有一晚,我正在地下室的乱柴堆中弹奏此曲,王氏伉俪来访,听到了,王太太立刻感动得眼中含泪。
  
  “这是什么曲子?”她当时问我:“这样感人!”
  
  “晚祷曲”我回答:“随即就唱了起来:“观音菩萨——南无观世音菩萨——”
  
  王太太很快就跟着唱,唱了几句,问:“谁作的?”
  
  “我!”我指着自己的鼻子。
  
  “啊!你会作曲呀?”王太太惊讶地说。
  
  “乱写而已”
  
  王氏伉俪四面观看,我的破旧钢琴,摆在一室的枯枝柴草的围绕之中,都是我去砍树或到附近拾取回来以供冬天壁炉之用的,莹然一灯,照着这堆垃圾堆。
  
  “我们一定要帮你把这地下室收拾出来。”王太太说:“我看书时知道作曲家怎样穷苦,可也没有听过作曲家在乱柴堆中作出这样美丽的歌曲的,多么美多悲伤的曲子!”
  
  “我并不觉得自己穷。”我说:“我很知足,垃圾堆中写曲子,不也是别有情调吗?”
  
  “你也应该有一间琴室。”王先生说:“好让你多作佛教歌曲,我们一定要帮助你!”
  
  王氏伉俪果然履行他们的诺言,全家动员来帮助,足足忙了好几个周末,要详细叙述王氏伉俪怎样艰辛地替我修成了琴室,那就非数万字不可了。终于把这一间旧车房改为有地板的房间了,还替我装上了门扣和弥补了天花板的缺陷,余下来的只是油漆粉刷工作,而这是我优而为之的,因此我说:“油漆工作让我自己来做吧,不好意思再麻烦你们了。”
  
  油漆的来源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我本来打算好去买几加仑油漆,算一算,每加仑要三十元,一共十加仑,就是三百元,我却一时无法筹措,正在感到为难之时,突然就有人送来八桶油料来了。
  
  是久未见面的苏学深居士,那天晚上,突然来看我,我正在地下室打扫着新装修的琴室,他一看,就说:“你预备油什么颜色?白色吗?”
  “全白的,”我回答。
  苏先生说:“我明天送八桶白色油漆给你,你不用去买了。”
  
  我大喜过望,但是,怎好叫人家为我而破钞呢?我一说,苏先生笑到:“不是我特别为你去买的,这是我修房子的时候,老早买下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缘故,会多买了这八桶白色油漆,空放在那里一年了,现在看全座房子的颜色,和这批油漆都不对路,我正不知道拿它怎么办呢,我又不能退货的,假如你能用上,那就太好了免暴殄了它。”
  
  “真的是这样么?真的不是另外为我破钞的,那我一定接受。”
  
  “是真的,”他说:“我明天就可以送来,希望它还没有干掉。”又说:“真奇怪,怎么那么巧,正好是你这里该用的数量。”
  
  观音菩萨的安排真是不可思议!我不由得赞颂!可不是么?在一年多之前就预先安排好了,叫苏先叫苏先生忙中有错地多买了一批八桶白色油漆,预留给我用。
  
  第二天晚上,苏先生把油漆送来了,就是靠这八桶油漆,我才得以把琴室的上下四方油刷得雪白雪白,一座十六英尺的房间,干干净净,多么令人喜悦的一间静室,我知道,这是观音菩萨赐给我的。我一定要好好用功,在这静室写出佛教的艺术抒情歌曲来!
  佛教就是太缺少艺术抒情歌曲。不是吗?我们拿什么来跟天主教基督教的“圣母颂”“Largo”“哈里路亚“大合唱相比?我现在有了这间静室,我也没有音乐天才,也许永远作不出可比那些伟大的作品的歌曲来,但是,我一定要好好努力,做得一点算一点,一分算一分。
  
  地板钉好了,我把K太太送给我的一张旧地毯洗净晒干,铺在这琴室内,我自己用几块旧板拼成一张小床,在室内摆了一张旧沙发,一张旧桌子,居然也像一间房间了,只有那座钢琴还没有搬进来。
  
  
  琴室是修成了,老爷钢琴仍然摆在地下室的另一边的黑暗角落,仍没有搬进琴室去。
  
  问题可真大!因为,琴室的新地板,比地下室的另一边地面高出两尺。这座钢琴重达八百多磅!我怎样能把它搬上琴室的地板去?纵然我能找来几个大男人,也还是搬不动这个庞然巨物呀!王氏夫妇说过来帮我,但是,我怎么忍心叫一位独臂人和一位妇女、小孩来帮我做这么沉重的工?万一把他们一家搬伤了,那我怎么对得起他们?我一定不能让他们来搬的,得自己想办法。
  
  钢琴有四只半锈的小轮子,在平地上,是可以推动的,但是,怎能把它推进两尺高的地板上去呢?
  
  那天晚上,我自己在地下室,找了些扳子,架放在琴室地板一底下室低地之间,搭成了一条跳板,我企图把钢琴推上跳板,然后推进琴室去。
  
  实行起来却行不通。我无论怎样也推不动钢琴,别说推上跳板去,就是在平地上也推不动,八百多磅,又高又巨大的老爷钢琴,纵能推上跳板,在那三十度仰角的斜坡上,我怎能退得动它?
  
  我试了又试,用尽全身力量,在两小时之内,无论怎样设法,都无法把钢琴推上跳板。我站在门边,气喘不已,全身疲倦,无助地望着这座庞大沉重的钢琴,夜深了,我仍然对着钢琴发愁。
  
  “韦陀菩萨!”我在灰心之中,默然祈求:“韦陀菩萨啊!祈求您,赐予一点神力,让弟子把钢琴推上跳板和琴室去吧!”
  
  我祈祷了一会后,然后,我渐渐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注入到我的两臂,温暖得很。
  
  “好孩子!去推吧!” 韦陀菩萨像一位慈父般地对我启示:“好孩子,我给你力量!”
  
  韦陀菩萨这一次并没有显现任何形相,地下室并没有其他人,只有我自己和微弱灯光照现的影子。我合眼,才依稀看到这位英武魁梧伟俊的天神。他在微微地含笑,慈爱地望着我。他的面貌是阿利安族的,有宗褐色的卷发与虬髯,头上闪闪着金光光环,外面还有三重彩虹光环,他的眼睛内的瞳孔是重瞳的,一重蓝色外圈,圈内是琥珀色的,中心是水晶般透明的湛蓝,他的身子很高挺,嘴唇薄而宽,线条有力,?骨很显著地隆起,脸色很红润,皮肤白皙,牙齿洁白整齐,他头上并没有戴着世俗相传的塑像午时盔,而是戴着一顶金冠,他身上穿的也不是甲胄披挂,而是一?金光闪闪的长袍。他看来是一位极其尊严的皇帝,他是多么的英俊魁梧,豪迈威武,同时又多么慈爱。
  
  我们之间并非用语言交谈,只是眼光的接触--应该说是心念的接触,就彼此都明白了。
  “好孩子!“天神含笑点头,他作了一些开示,我恭恭敬敬地接受,那些启示不是我在本文可以透漏的。
  
  然后,他溶化在空中了,消失了,遗留着一句心念之声:“孩子。切勿著相,须知一切相都只是方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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